谬以千里,众人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不利于医者下针。不过幸而,在这里的是林净尘。他捻针下针,不过是弹指间,萧霓的整个背部,四肢都扎满了金针与银针,一眼望去,看着就像是刺猬般,触目惊心。
萧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和胸膛变得平缓,身体和四肢也不再颤抖,软绵绵地瘫在罗汉床上,两眼闭合,似乎是睡着了……
萧二夫人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林净尘。她很想问女儿是不是没事了,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哪里有那么简单!
下完最后一针后,林净尘也是长吐一口气,浑身的肌肉放松下来。虽然下针只用了短短几息时间,但是这几息他却是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做到如此迅速,且每一针都准确到位。
韩绮霞把一方帕子递到林净尘手里,林净尘拭去额角的汗渍,道:“萧二夫人,我暂时施针封闭了萧二姑娘的感官,让她不至于那么痛苦。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让她平静几个时辰,先熬过这一波……”
从老鼠的试验来看,每一次断药只要能坚持三四个时辰,就能够熬过去。
但下一次的发作间隔只会更加短,也更加难熬。
萧二夫人面色灰败地问道:“亲家老太爷,那以后呢?”
林净尘无奈地说道:“暂时只能持续施针来缓解她的痛苦。”说着,他看向了手中的小瓷瓶,“这瓶中之药的确能让萧三姑娘暂时获得一时的平静,却犹如饮鸩止渴,服的越多,就陷得越深,不到性命紧要的关头,决不能让她再服用了。”
丘氏看了一眼虚弱的萧霓,咬了咬牙道:“妾身都听亲家老太爷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挑帘声响起,鹊儿快步走了过来,先给几位主子屈膝行礼,然后对丘氏道:“二夫人,世子爷让您先回去。”
鹊儿没有提萧霓,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把萧霓要留碧霄堂。
丘氏没敢问原因,但她知道,萧奕把萧霓留下来肯定不是为了她的病,而是准备拿她当诱饵。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女儿的病更是只能指着林老太爷了。
丘氏咬了咬牙,仪态标准地对林净尘福了福身,忧心忡忡地说道:“亲家老太爷,那妾身就告辞了。”
林净尘只是微微颔首,丘氏又留恋地看了不省人事的萧霓一眼,跟着离开了。
她那略显伛偻的身影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好几岁。
待丘氏离开东次间后,鹊儿又道:“老太爷,韩姑娘,世子爷请您二位过去。”
林净尘和韩绮霞随鹊儿去了内室。
此刻,南宫玥已经被扶坐了起来,背后靠着一个大迎枕,萧奕正坐在床榻边,拉着南宫玥的手说着话。
当林净尘和韩绮霞挑帘进屋时,南宫玥有些不好意思,想收回手,可是萧奕却抓着她的手腕牢牢不肯放。
“阿玥,外祖父又不是外人!”他振振有词地说道,那理直气壮的眼神仿佛在说,他们可是明媒正娶的,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看着这对金童玉女般的俪人,林净尘和韩绮霞都是眉眼含笑,连原本屋子里略显压抑的气氛也因此缓和了不少。
丫鬟们机灵地搬来了两把交椅,让两人坐下。
“外祖父,霓姐儿她到底是什么病?”南宫玥表情有些复杂地问道。
提及萧霓,林净尘眉宇深锁,说道:“萧三姑娘的病是因五和膏成瘾所致。”
“五和膏?!”南宫玥的神色中是掩不住的震惊,“外祖父,这……”
她还想问个究竟,却被萧奕打断了。
萧奕一手捂上她的额头,一手则捂着他自己的额头,担忧地盯着她又开始泛红的脸颊,说道:“阿玥,你的体温好像又上升了……”
他话音刚落,内室中就骚动了起来,丫鬟们有的帮忙扶南宫玥又躺下,有的赶忙去浸泡白巾给她冷敷。
萧奕握着她的右手,以强硬的语气地说道:“阿玥,你病着,这些事你就别管了!”
他一霎不霎地看着她,他在这里,又何须她在殚精力竭!
韩绮霞也是急忙附和道:“玥儿,阿奕说的是,这里有我们呢!”她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说,“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外祖父和阿奕吗?”
“外祖父,阿奕,霞姐姐,我好好休息就是!”南宫玥微微一笑,虽然虚弱,可是笑容中确实掩不住的甜意。
“外祖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外孙女婿就不与您客气了!”萧奕郑重其事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先让人带您下去休息吧……接下来,怕是烦扰您在碧霄堂住上几日了。”
林净尘应了一声后,笑了。他就喜欢萧奕这爽快的性子,若是孙儿林子然怕是又要诚惶诚恐地客套个没完。还是外孙女会挑外孙女婿!
鹊儿和莺儿就带着林净尘和韩绮霞先离开了。
几个丫鬟早就猜到今晚林净尘和韩绮霞会留宿,因此早就收拾好了院子供祖孙俩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