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谔、恩里科费米、保罗狄拉克、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普朗克常数、德布罗意物质波、薛定谔方程、海森堡测不准
虽然他还无法理解其中的全部含义,但这并不影响他如痴如醉的迷恋。
非说的话,他不曾有过恋爱,不曾爱上过任何人。
量子力学便是他唯一的,神秘的,永久的初恋。
他追随着她的步迹,走过高中,走过竞赛,抱得了世界冠军的奖杯,步入了这个国家最负盛名的物理学府。
但她却不曾回眸看过他一眼。
贝尔不等式是她最后的声音,幽灵成像实验是她最后的艳丽。
在此之后,一片沆瀣狼藉。
从哲学神棍到工程骗子,谁都要上去捏她一把。
从土豪富翁到滥竽教授,谁都想从她身上切下一块。
他们打扮她,神话她。
他们腐化她,妖魔她。
她逐渐变得妖艳而又腐朽,迷幻而又恶臭。
少年开始讨厌她了。
他只愿记起最初的她。
或许最该喊出“粉碎吧现实”的人,应当是他吧。
他因此拒绝了90年代以来一切的量子神话。
此时的少年,已经成为了青年。
青年孤身回到了与她初见的原点。
便又回到了少年。
那个名为“光的波粒二象性”的地方。
他撇开了现实,回到唯美的抽象数学世界。
他要找到它们之间的桥梁,波与粒之间的桥梁,他深信这是她心头的最后那把钥匙。
如果“观测”真的可以改变结果。
那就试着像那些伟大的名字一样。
用式子写出来。
波有式子,粒有式子,那“观测”一定也有式子。
套在一起。
她会回来。
青年从此走向了这万劫不复执迷不悟的毁灭之路。
会议室中,钟平淡淡地重述着这段过往。
“研究生时期的解其纷,名望是很大的,比你和归见风加起来还要大,国内学术圈一定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我并不是说你们不如他,只是在当年的物质条件下,本土能出一个像解其纷这样登上国际顶级期刊,土生土长得到国际认可的学者,简直就是奇迹。”
“因此他要做什么,没人敢有半分质疑,无论学院还是学校都鼎力配合。”
“再加上当时气功热什么的,甚至领导也真的认为,他能研究出什么了不得的创世理论,他就是我们的爱因斯坦。”
“你知道,数理的纯理论研究中,计算机,也就是算力,是最核心的资源。”
“就这么说吧,当时半个蓟大的算力都是他的。”
“这个阶段大概持续有三年,直到他博士毕业。”
“基本是0成果。”
“甚至是负成果。”
“别说顶级期刊,三流期刊他都只发表过一篇,还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在尝试用最基础的数学方法重构物理学,这本不必被骂,但他用很长时间都没有像样的成果,却总在他的体系内甩出一堆数学内容攻击前沿量子力学,这招致了很多恶名。”
“就是用他自己自说自话的理论,否定别人,有点像是民科那一套了。”
“可关键他挂着蓟大的名啊,用着蓟大的资源啊。”
“在这个时期,海归博士也越来越多,包括我,当然我回国后先去的菁华,对当时蓟大物院的情况并没有直接体会,但总也能听到一些的。”
“至少在当时,海归博士的确强于本土博士,强就强在国际信息吸收这一块,无论是思想、知识还是研究方法,确实都高明一些,这样一派人自然无法理解学院对解其纷的纵容,简直就跟全民练气功一样滑稽。”
“外加解其纷自己也不太会为人处世,从来想起什么就喷什么,还是用自己的理论喷,这就造成了他一个人与量子世界为敌的情况。”
“后来随着领导变迁,解其纷的资源自然也一天一腰斩,最后连他带的学生也都跑了。”
“其实就算这样,他的底子和贡献也在,评个教授本该不成问题。”
“可他就是骨头硬,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一样天天否定90年代以来的量子力学进展,把学校90搞量子力学的人都定义成误人子弟和传销骗子。”
“这就导致学校几次评职称的时候,几乎90的老师都激烈反对。”
“倘若他是一个什么学识都没有,一个屁都不放的人,这么多年混到现在都该评上了,可他偏偏就是这样”
“时间久了,干脆也就跳过他不评了。”
“时至今日,这些事其实早就过去了,现在这些搞量子的老师早就换了一批,别说跟他论战,根本都不怎么在乎他了。”
“我偶尔见面,会跟他说申请一下,再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