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舔了舔唇角,“你赶路回来,想来也倦了,再喝些汤便回去歇息吧。”
他得了餍足后,再没方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劲头,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南云却并没什么吃饭的心思,她含糊地应了声,又就着萧元景的手喝了两勺汤后,便起身准备离开。走出几步后,方才想起来自己并没顾得上拿包袱,连忙回身去拿了,而后也没再看萧元景,急匆匆地出了门。
顺子则是一早就带着屋中的丫鬟们避开了,也没在正房外面守,只不远不近地候着。见南云出门后,他方才意意思思地凑上前去,同南云笑道:“殿下可消气了”
南云脸上还有些热,她抬手按了按,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兴许吧。”
萧元景初时像是看什么都不顺眼,怎么都能挑出点错来,但听最后的语气,心情应当是好了许多才对。只是一想到他方才所说的不高兴的缘由,她便觉着匪夷所思,脸上的热度久久难褪。
所以面对顺子的疑问,她也不欲多说,只敷衍了句。
“你是不知道,殿下今日一整日都心气不顺。”顺子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顺子在萧元景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清楚他的脾性的。能让他这样介怀的人寥寥无几,南云能在其中,就说明她在萧元景心中的地位不低。
南云不言,只低低地“嗯”了声,以示自己听了进去。
顺子同她絮叨了两句后,转而提了正事:“王爷着人为你添了些衣裳首饰——主要还是首饰,衣裳的话赶明儿让人来给你量了,再加紧赶制。”
南云点点头:“好。”
“王爷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钗环首饰,便让人挑了金玉楼中最贵的那几样,等赶明儿你若是再想要,就自己挑去。”顺子一字不落地转述着萧元景的话,又道,“先前你不在,东西便直接放到了风荷院去,若是眼下想看的话,我过会儿就让人去给你拿来。”
宁王府并不缺银钱,不然萧元景也没法搜寻那么古玩字画来,可就算如此,听到他说挑最贵的几样买了时,南云还是生出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来。
她想了想,同顺子道:“不急。”
顺子随着她一路到了后院,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再者,伺候的丫鬟随从我也正在安排,你若是有哪个想要的,便知会一声,我帮你调过来。”
南云如今尚算不得侧妃,所以顺子同她说话时并未用敬语,但语气措辞较之先前都已经大不一样。
“你只管按规矩安排就是,”南云并没提什么要求,漫不经心地说道,“怎样都行。”
顺子在她房门前停住了脚,将旁的杂事说完后,又着意补充了句:“若是想起什么了,只管知会我。”
“知道了,多谢。”南云又应了声,而后拎着包袱进了卧房。
她将从家中带来的东西大略收拾起来,觑着天色不早,便没再到前院去见萧元景,梳洗之后便歇下了。这房间她统共也没住过多久,再睡三两日,便该搬到风荷院去了。
南云并没进过风荷院,只知道那院子离藏书阁很近,是个好去处。
她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有这些年来的经历,也有这王府中的种种,最后都落在了萧元景身上。
南云这十几年来,有过少时的欢愉,也有过早几年的坎坷多磨,但无论是在何时,她都未曾料到自己会遇上萧元景这么个人。如今尘埃落定,能留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生活,倒也不错。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亮,南云便早早地醒了过来,她如今早就养成了习惯,除非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不然总是睡得也早醒的也早。
梳洗之后,她又换了件月白色的齐腰襦裙,赶去了前院。
南云到卧房时,萧元景仍旧躺在榻上并没起身,她轻手轻脚地走近了些,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并没让人来伺候罢了。
萧元景懒散地翻了个身,半睁着眼,含笑地同她道:“你醒得倒早。”
“这几年都是这样,成了习惯,一到点便醒了。”南云解释了句,而后到一旁去为他翻找衣裳。
萧元景撑着坐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今日要入宫去。”
南云应了声,将挑出来的衣裳又放了回去,转而换了套正经入宫穿的,替他来更衣。
萧元景只说了这么一句,并没多提自己要入宫做什么的,他也不见着急,慢悠悠地同南云吃了早饭,又练了两张字,方才带着顺子进了宫。
临行前,他又同南云说道:“去风荷院看看。终归是你的大事,上点心,缺什么想要什么尽管提。”
这话萧元景已经说了数次,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南云怔了一瞬,随即低低地应了声。
无论是对哪个姑娘家而言,婚姻大事的确是重中之重,尚在闺中之时就要着手准备了,攒嫁妆、绣嫁衣,满是期待地等候着。
就算是折腾了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