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太后说这些事了,拉着秦莞起身道,“我瞧着外面太阳好,我们去转转?”
岳凝看向太后,太后却拉着太长公主的手道,“我和你祖母说说话,你们几个小的去转吧,燕绥在自己屋子里,把他也带上去,待会儿回来用午膳……”
岳凝自然应了,一边拉着秦莞,一边扶了燕泽朝外走去。
初冬临近,清晨的草叶之上可见白霜,如今正午时分暖阳当空,倒是适合散步。
岳凝扶着燕泽道,“孙神医说过,三哥的眼睛每日最好将药巾摘下来,多见见外面的明光,说不定能刺激感知。”岳凝说完便将燕泽面上的药巾摘了下来,燕泽眨了眨眼,眼底仍然是一动不动的茫然。
岳凝有些失望,却是不敢叹气,她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幻想,或许某一日燕泽的药巾一落他便能看见了!
“凝儿,你的手无碍吧?”
燕泽说着,手摸索着想去牵岳凝的手,当着秦莞的面,岳凝面上顿时微红。
燕泽大抵摸到了岳凝的伤处,叹气,“你竟不告诉我这个瞎子。”
这话说的岳凝立时急了,忙道,“不是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好了好了,下次我定然不会瞒你的。”
燕泽有些无奈道,“我看不见,你若不说,我不知要被你瞒过多少事。”
岳凝有些不好意思,这事牵出了燕泽眼盲的弊处,是她绝对不想的。
秦莞见状掩唇笑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九殿下去……”
秦莞说完转身便走,本是想去燕绥的屋子,却忽然想到燕绥那日便想下棋却未下成,便又回了太后的暖阁想拿一副棋子出来,然而秦莞刚走到暖阁之外,却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太后语声沉痛,秦莞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当年燕涵最喜欢刻这些东西的,他也喜好舞刀弄棒的,可比岳凝小时候还要贪玩,还给我做过桃木梳呢,印章玉坠儿不知做了多少,便是如今我那箱子底还存着两个,后来他起了兴致,还自己铸剑,哎……”
“刚才听到岳凝说,我便想到了他小时候,这么多年了,最近这几天我又梦到她了。”
太后一句比一句沉重,太长公主安抚道,“咱们上了年纪了,都容易想到这些,不过你放心吧,皇上让燕离袭爵,这就是给所有人看的态度,朝中没有人敢轻慢燕离母子,下半辈子他们娘两会过得好的。”
“这事就是引子,我还想着给燕涵上柱香给他带个话呢,可……”
太长公主叹了一声,“还是别,这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心底必定不快,虽说是亲兄弟,可当年皇帝差点因为那事没了性命,若是我,我也没法子释怀,留下燕离母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我自知这个道理,只是到底都是我的骨肉……”
“皇嫂,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都这么多年了,何必再生事端?当年的事你忘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当初我也只是想给燕涵一个衣冠冢罢了,他葬在了风雷岭上,是他咎由自取,可我想到他孤魂野鬼没个安身处就难受的紧,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皇上躺了大半年刚刚养好身子,心底只怕恨极了他弟弟,我在那个时候的确不应该,哎,那时候我也是悲痛的昏了头了,幸好皇上也只是和我隔阂了那一两年,后来倒也好了。”
太长公主便道,“皇上是明君,那件事虽说对他打击不小,可既然登上了皇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中清楚,也全都靠皇嫂你教导的好,否则先帝爷只怕要泉下不安!”
说起先帝,太后唏嘘更甚,“皇家最忌讳兄弟相残,先帝爷那个时候身体本就不好,硬是被这件事气的一病不起,幸好灵犀医术高明把皇帝救回来了,否则……哎,燕涵的确是罪人一个……”
“好了好了,都是旧事了,也不说罪人不罪人的话了。皇上能放下心结让燕离袭爵就是好事,你们母子情分长,你如今别让旧事寒了皇上的心,近来朝中事多,听说皇后还被禁足着?”
太后应了一声,又和太长公主说起了皇后被禁足的事,外面秦莞缓缓退了出去。
走出了暖阁,正遇上陈嬷嬷过来,秦莞这才猛地回神道,“劳烦嬷嬷找一副棋子来,我陪九殿玩会儿。”
陈嬷嬷笑道,“也就您有耐心陪九殿下玩,您去吧,奴婢马上给您拿来。”
秦莞点点头,这才朝着燕绥的屋子走去,听了太后和太长公主的话,她想到了恭亲王妃给她的那支木簪,当时没问,可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是恭亲王亲手做的?如果恭亲王是个会给母后做桃木梳的人,是个会给妻子做木簪的人,那他最后为何还要走上那条不归之路?秦莞当然不会明白权力引来的恶念。
燕绥还在屋子里练字,小小的人站在矮凳之上,手腕悬的久了,微微有些发抖。
秦莞站在一旁看了片刻,燕绥本来极其专注,然而忽然感知到了秦莞的目光似的转过了头来,见秦莞站在门口,燕绥眼底一亮,然而他并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继续低头写完了剩下几个字,这才放好了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