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蒋硕凯打个喷嚏,直接把瞌睡打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然后朝洗手间走去,开始不紧不慢洗漱。
等把自己收拾干净,他从衣柜取出唯一一套正装。
半年前在地下商场花两百块钱淘的,因为保护到位,所以至今还跟新的一样。
先是衬衣、西裤,然后打上领带,最后外套一穿,秒变社会精英。
他满意地对着镜子吹了声口哨,然后高高兴兴出门。
“哟,这是小蒋啊?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今儿老精神了!”
“谢谢,一碗杂酱面。”
五分钟后,热腾腾的面上桌,时近中午,摊子生意没早上好,老板娘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摘菜,一边同他叨嗑。
“小蒋啊,你今天穿得这么正式,相亲呐?”
蒋硕凯哧溜吸了一大口面,“不是。”
“那去见谁?”
“一男的。”
“谈生意哇?”
“嗯。”
老板娘是个健谈的中年妇女,也不介意蒋硕凯态度冷淡,通常她说一长串,对方只回一个字,她说一大段,对方才回一句,但依然乐此不疲。
“……那肯定是老大的生意了,阿姨早就看出来你是个有出息的!”
蒋硕凯还能说什么?
不能。
就只有赔笑。
“面条够吗?要不要再加点儿?”
“够了。”
“你可别跟我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
说完早餐(又或者午饭?)他才坐公交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竞林大厦。
没急着进去,就蹲在门口,一根烟的时间,掐着点,张泉和秘书便领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从里面出来,笑容那叫一个殷切。
然后微微躬身,替为首那人拉开车门——
“您当心……”
“张经理不用送了,回去吧。”
“杨总,通过刚才的参观,相信您对我们公司的实力也该有所了解,我方本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想要促成这次合作,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我就在这儿静候佳音了。”
“好说好说……”
目送车队走远,张泉收回目光,连同嘴角的笑容也一并收敛干净。
秘书见状,试探着开口:“杨总看上去好像很满意,这次合作应该十拿九稳吧?”
张泉嗤笑一声:“十拿九稳也还有一分不稳的变数,这只老狐狸,看上去哪哪儿都满意,可表态的话一句没说,这是在跟咱们打太极、玩心眼子呢!”
“那怎么办?”
张泉双眸微眯:“这次要是再谈不下来,就只能让徐总亲自出马。走吧,先去吃饭……”
“张经理?留步。”一道清沉带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张泉回头,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正装的年轻男人,配上这身衣服本该相当严肃,可他一双手却吊儿郎当插在裤袋里,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种故作高深的玄妙。
“你是……”
“蒋硕凯。”他自报家门,“找你有点事,换个地方谈?”
没有任何谦虚,直视的目光甚至可以说不太礼貌,更谈不上尊敬。
张泉下意识拧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再开口语气已冷至冰点:“我不认识你,也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
“哦?那关于张水,你亲弟弟……”
张泉面色微变。
蒋硕凯:“现在有兴趣了吗?”
“你到底是谁?!知道些什么?!”男人压低嗓音,同时也在竭力遏制上蹿的怒意。
“想知道?那就找个地方,我跟你,坐下来,好好谈。”
张泉带着蒋硕凯去了他的办公室。
后者四下环顾一周,咂咂嘴,点评道:“视野开阔,环境不错。”
“说吧,找我什么事。”
蒋硕凯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我不习惯仰着头跟除了老师以外的人讲话。”
张泉狠狠咬牙,生平第一次把“坐”这个动作演绎得心不甘情不愿。
“你刚才提到我弟弟……”
“是啊,你弟张水,借你职务之便,这些年没少占竞林地产的便宜吧?”
“你有什么证据?”
“不需要。”
张泉皱眉,他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竟然看不透眼前这个小年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不需要证据,只要让徐劲生徐总听到那么一丝风声,凭他的手段和人脉,还怕找不到证据吗?”
徐劲生从一个农家子走到今天,其心智、手段都远非常人可比。
由着张家两兄弟在跟前儿蹦跶,不是他蠢,而是他懒——
懒得搭理,懒得费那心思。
可如果有人揭发,或者告密,促使徐劲生不得不查,那么张泉做过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