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纯德山下来,嘉靖皇帝回到了钟祥城卿云宫,随驾群臣各自散去。
严世蕃闷闷不乐,甚至还有点失魂落魄,完全没有得到工部官职后的欣喜。
严嵩很少见到自家儿子这样低落的神态,就劝了句“何至于此”
严世蕃很烦躁的“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为什么总是屡屡被秦德威截走而且不止一次”
关于这个问题,严嵩也解释不清,他也总有被秦德威截胡的时候,冥冥之中经常疑神疑鬼。
对此严嵩只能很无奈的“世间并非只有你是聪明人,秦德威总能与我们想到一处去,而且动作更快。
或者,这也可能不是他动作快,而是他的意识更早,所以才能总是比我们提前一步。”
严世蕃愤怒的“那总要做点什么”
严嵩反而很冷静的“不需要做什么,秦德威又不是真正挡路的人。”
这里面有两层意思,其一,大士的下一步就是首辅,秦德威又不是首辅的竞争者,甚至短期内连入阁都没可能。
其二,秦德威这样扩张势力,其实真正影响的是柄政首辅夏言的权势威望,而不是他严嵩这个大士。
又到次日,朝廷在卿云宫龙飞殿举办祭祀大典,大飨皇天上帝,并以睿宗献皇帝配祭,又遍祭社稷及山川。
严嵩、秦德威牵头与县诸生联合所作的那些赋文,在这里全都派上了用场。
大典结束后,嘉靖皇帝再次去了纯德山显陵祭拜皇考,这回秦德威得以随驾,应制作再阅显陵歌。
官方祭典到此基本结束,此后就是皇帝召见父老士绅,并宣布免本地三年税赋等活动了。
这个时候,秦德威向嘉靖皇帝请辞,去办勘察水路这项差事去,嘉靖皇帝谕示限期两个月回京。
秦德威带上随从,先沿着汉水南下,又沿着大江东去,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
三月底时候,詹事府少詹事、左春坊大士兼翰林院士秦德威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年半的南京城,而且还是在春天这个最好的季节。
在路上,秦士还与沿途官府打打交道,但临近南京城的时候,反而偃旗息鼓的低调起来。
没别的原因,秦士并不想轰轰烈烈、万众瞩目的上岸进城,也不想有一大群士绅围追堵截般的在码头迎接,他已经过了喜好风光热闹的年纪了。
南京城外有两个大码头,一个是在城北的仪凤门外龙江关,一个在城东的江东门外。
秦德威因为着急赶路,抵达江东门外码头时,天色已经黑了,江东门这道外城门已经关闭,无法通过入城。
但江东门外有大集市,商业十分发达,所以吃饭住宿甚至娱乐都不是问题。
秦德威一行人找到家客店,包了单独院落住下,然后就在旁边酒楼吃饭。
秦德威早就换上了普通读书人服饰,除了相貌堂堂之外平平无奇,并不特别引人注目。
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大堂里面坐着两个年轻士子,正在高谈阔论。有个圆脸士子对另一个长脸的士子“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这几日新金陵诗社正有热闹看。”
秦德威本来没在意这两人,正打算上楼梯,去二楼寻个雅阁。
但听到圆脸士子的话后,秦德威有点疑惑,便走了过去,询问道“这位朋友请了,我只听过南京城里有青溪诗社,这新金陵诗社是什么”
那圆脸士子抬眼看了看,见是个读书的同道,便答道“朋友你是外地的你的这青溪诗社都是老皇历了,现如今的风尚是新金陵诗社,源头出自秦状元,秦状元你总该知道的吧”
秦德威更好奇了,顺势坐下,先了句“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我做东。”
那圆脸士子连忙自我介绍道“在下江宁生员焦文杰。”
江宁县生员秦德威也出自江宁县,但并不认识此人,估计是最近刚进的。
口中随便答道“在下江陵张居正,刚从湖广过来,正要有所请教,这新金陵诗社是怎么回事”
焦文杰就解释“我们南京诗坛的新金陵风本是秦状元当年率先提倡的,这也是新金陵诗社名头的由来。”
秦德威又问道“这什么新金陵诗社又是谁发起的阁下方才,这几日正有热闹是何意”
焦文杰不知为何苦笑几声,“起这诗社,里面情况就复杂了。本来去年一开始,是由秦状元那些徒子徒孙开始提倡,要结成新金陵诗社。”
秦德威嘴角抽了抽,徒子徒孙是什么鬼
然后焦文杰继续“为首的人有王逢元、何良俊、高长江等人,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反正这些人都与秦状元关系很近。
但是这些人闹了内讧,为了谁当诗社主持而争夺起来,三人在文坛也各有支持者,一直就争执不下。”
秦德威极其无语,没想到发生了如此狗血的事情,摇摇头“区区一个诗社主持,有什么可争的”
焦文杰对秦德威这种轻慢态度有点不满,加重了语气解释
“怎么不值得争如今文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