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草根和烂泥,红树岛一带什么最多?就这些东西最多!
而且春天的红树岛万鸟栖息,这是群鸟北上的一个中转地,众多鸟儿到来要排泄,排泄在海里也能引来好些鱼。
可以说,春天的红树岛就是一个天然渔场!
王忆知道这件事,说道:“嗯,今年红树岛的鱼都归咱们队里所属了,事情还挺不好办的呢。”
寿星爷很了不起,脑瓜子没有浑浑噩噩,还保持着不错的思考能力。
他立马接上了王忆的脑电波,说道:“对呀,往年春天各队都在红树岛捕鱼,谁捕捞到的算谁的,这下子让咱们给占了,人家能乐意?”
“不乐意就打!”旁边摸蛏子的王新米抬起腰来嚷嚷道。
更远处的王凯听到这话踩着海水往这边跑:“打谁?怎么打?在哪里打?”
王忆见此忍不住鼓掌。
这孩子真是深得德彪大哥真传,一句话问出了打架三要素。
以后恐怕也会成为外岛地区几场硬仗的主打者。
王忆盘算着得让他浪子回头啊。
寿星爷对此倒是深感欣慰:渔家的娃子没有血性、没有战斗力,那怎么能在海上搏风斗浪?怎么保家卫国?
他说道:“红树岛被咱们队里给承包了,岛屿四周的海域也给咱们承包了,那里面的渔获不就该归咱们所属?”
“但其他队的人家不愿意呀……”
“不愿意就打!”王凯傲然道,“打的他们服气、打出一片天地!枪杆子里出政权!”
王忆听不下去了,太他么中二了!
他呵斥道:“别瞎说,更别滥用领袖同志的话。成年人的社会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寿星爷却很欣赏自家后人的斗志。
他点点头说:“嗯,东宝本身不咋样,却有个好娃娃啊,是咱王家的好汉子。”
然后他又乐呵呵的对王忆说:“可以让孩子们去打一场,练练胆子也练练本事。”
王忆说道:“他连老白家那几个都打不过,还去跟成年人打呢,这不是找虐?”
王凯一听这话涨红了脸:“谁、谁打不过啊,我是打不过他家老大老二!”
“欧亿和欧医生俩也没成年。”王忆翻白眼。
这时候寿星爷忽然一抖钓竿,说道:“哟,有了!”
鱼漂子颤抖,尽管颤的很轻微,但对于钓鱼佬里的资深专家来说,能看出是鱼咬钩的事。
而且不是一条大鱼!
寿星爷年轻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钓鱼能手,如今上了年纪,正所谓宝刀不老,他偶尔也会钓鱼,且每次都有所收获,给餐桌上加道菜,还能给左邻右舍分一分。
当然,渔家来说,钓到的鱼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能显示出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能显示出邻里之情。
寿星爷手心一热、手臂一抬,提起钓竿沉声说道:“有了!红加吉!”
然而是一条白灿灿的小黄鱼。
有一巴掌长短,个头不小。
但寿星爷很不满意,摇摇头嘀咕说:“嗨,不是红加吉。”
王凯问道:“寿星爷,你想钓红加吉?”
寿星爷点点头。
王凯笑起来:“这时候你去哪里钓红加吉啊?你指定钓不到,刚过年哪有加吉鱼?过年之前都被钓怕了,藏起来了……”
寿星爷一听,气的大骂:“你个晦气玩意儿,滚蛋,别在这里打扰我钓鱼!”
王忆暗笑。
刚才谁说这是‘咱王家的好汉子’来着?
王凯和王新米被骂了一通,灰头土脸赶紧跑路。
大正月里要是把寿星爷气出个三长两短,那他们也得三长两短。
寿星爷重整旗鼓,重新撕下一节海蚯蚓挂到鱼钩上扔下去。
手臂一抖、鱼竿一甩。
完活。
他拿出烟袋往烟锅里塞了烟丝,王忆掏出小喷枪给他点烟,他眯着眼凑上去。
喷枪一开。
直奔胡子去了!
吓得寿星爷赶紧往后仰,马扎一翘,好悬没有摔倒!
吓得王忆赶紧扶住他。
寿星爷面色复杂的看向他,说:“你那个东西,太危险了,算了,我还是用我自己的打火机。”
门市部卖防风打火机,生产队里抽烟的人手一个。
他自己点燃烟抽了一口摘下来,一手钓竿一手端着烟杆继续垂钓,嘴里念念有词:
“鳗鱼长,鲳鱼扁,虎鱼头大身子短,飞鱼会飞,黄鱼能叫,螃蟹贪吃容易钓。”
“加吉俊,刀鱼俏……嘿,又上鱼了!”
他叼起烟袋杆屏息静气,双手握住钓竿缓缓抬起,钓线紧绷、鱼在挣扎,慢慢的钓竿如弓般弯曲起来。
王忆伸手示意帮忙。
寿星爷别看年纪大了,但人还有争强斗胜之心,摇摇头示意他不用上手,然后抬起头又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