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济一下子病倒了,傅镇之还是一如既往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傅景深双眼红得吓人,却是一滴泪也没掉,他一手揽起傅家的大事儿小情儿,操办傅老夫人是葬礼。
灵堂前,傅镇之守着傅老夫人的骨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傅成才看到了忙说:“哎吆,镇之啊,老婶子她这是喜丧,你可不能这么哭呀”
傅镇之忙慌乱地抹掉擦了一把脸。
傅成才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对嘛,100岁高龄,五世同堂,寿终正寝,这是好事呀,这是咱们傅家祖宗保佑,子孙有福,我们要心怀感恩,笑脸迎客。”
他说着,还在做勾唇的动作,让傅镇之跟他一起笑。
而傅镇之从小就被他们忽悠惯了,竟没发觉丝毫不对,连忙跟着照做。
傅景深再也看不下去,半哑着嗓子嗓子丢给傅成才一个字:“滚!”
傅镇之立马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对长辈说话呢?没礼貌!”
傅景深只转脸瞪了他一眼,血红的眼睛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吓得傅镇之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巴。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被儿子教训,让他很没面子,他待要拿当爹的架子,一旁的傅慧之开口毫不客气地怼他:“你能不能别给小深添乱?”
傅镇之气得梗脖子:“我才是你哥,你不要拿我当侄子一样训!”
“不想守灵,你也可以滚!”傅景深话语里带着让人打颤的森冷。
傅成才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眼看傅镇之还要说什么,忙假意充当和事佬,拉着傅镇之往一旁走。
傅景深灵敏的耳朵听到傅成才在悄声对傅镇之说:“他还是个孩子嘛,不懂事也正常......”
傅镇之气得哼哼的:“我看他是搞反了,以为他自己才是老子呢!”
傅景深转眼望过去,大脑一片空白,就连......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和恰到好处的力道,他低头望去,看到原初宁白皙的小手正握着自己的手,试图给自己传递某些可以抵抗悲伤的力量。
入葬那天风和日丽,一切都十分顺利,只是待所有人走后,傅景深直挺挺地站在墓碑前,一声不吭,两只眼睛盯着墓碑上傅老夫人和蔼的笑容,一动不动。
原初宁就在他身后静静地陪着,连呼吸都特意放得很轻,她的心就像破开了好大的口子,又被浸泡在盐水中,杀杀地疼,除了悲痛太奶奶的离开,她还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
自从太奶奶走,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绷着,傅成济倒下了,傅镇之立不起来,他一下子变成一家人的主心骨,明明他才是最悲伤难过的那一个,他却强行下压自己所有的情绪,把自己逼得跟个机器人一样,不吃不喝,除了处理各项事宜,就是陪在傅老夫人身旁,原初宁喂他吃饭,他机械性地张嘴,嚼都不嚼就往下吞,差点没把自己噎死,抬头还跟她说:“我没事。”
傅景深此刻的形象并不狼狈,今天是送傅老夫人最后一程,他特地注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打败,可就连精心搭理的发型都在散发着一股凄凉而悲伤的气息。他站得笔直,仿佛没人打扰,他可以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一般。
原初宁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抱住他,“想哭就哭出来吧。”
傅景深顿了下,想扯出个笑来,可疲累的嘴角拉不起一点弧度,他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抱住原初宁,将下巴深深的买在原初宁的肩窝里,微微闭眼,眼帘下垂,将眼底所有痛苦的情绪掩盖。
缓了好一会……
再抬头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傅景深,只是声音里透着嘶哑,依旧还是那句:“我没事。”
在原初宁消失不见的那些年,傅景深也觉得......
每个日夜都格外难捱,心里有个缺口,怎么堵也堵不上,但那个时候,他就是莫名坚信,他一定能将人找回来!
可是,太奶奶这次不一样,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疼他宠他的人,就这么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一直待到整个墓园被夜色笼罩,刺骨的寒风阵阵袭来,原初宁轻拍一下他的脊背:“走吧。”
傅景深也反应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原初宁披上,转脸看向墓碑,张了张嘴,道别的话终是说不出口,半揽着原初宁往外走去。
回到老宅,夜深人静,原初宁特地去煮了一碗馄饨,一勺一勺喂给傅景深吃,怕他直接吞,还专门用勺子叉开,跟喂小孩子似的。
傅景深也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一般,配合着一下一下张嘴,整碗馄饨连一口汤都没剩。
他将原初宁搂在怀里,轻声说了句“睡吧”便先闭上眼睛,原初宁看着他呼吸变得均匀,才稍稍放心地睡去。
原初宁醒来时,身边早就空无一人,她播傅景深的手机没人接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心里直突突,有某种不好的预感,在老宅找了好久,也没看见人影。然后才想起来查监控,从画面里看到傅景深半夜便开车出去了。
一查到车子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