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跟我没干系。”
“问你什么了?”
“哎呀,就是问我件东西。”花绸随口混着,借故要走,“回来再告诉您,再不去,总管房里该没人当差了。”
梨花小窗,落霞微红,太阳坠下去,花绸的心却蹦起来,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期待过明天,好像明天,就是个全新的人间,愁不添,秋消减。
还不到明天,万花凋谢,红叶山斋,云影天光乍有无,入夜似乎就要落一场雨。
花绸提着两包药,才打总管房里出来,椿娘在后头频频回首,赶了两步行前来,眉黛困惑,“今儿这冯妈妈也忒客气,咱们那方子上有一味冰片,我来时还想此药精贵,又得招她多少唠叨呢。没曾想,她今儿倒大方,给了咱们那些。”
外头刮着晚风,早秋天就是昼热夜凉,花绸只穿一件香叶红提花绢长掩襟,叫风一刮,又些寒噤噤,将一块衣裳抓着揿在胸前直笑,“今儿在厅上,我为她们二太太说了话,她自然念我的好。”
椿娘顾盼四下无人,攒眉低声,“姑娘,你先前将那些好东西一天天地往韫倩姑娘那里送,就是为了叫二太太逮着?可姑娘怎么就算准了,这冯妈妈能撞上柄全?”
此刻经她一问,花绸方细细回味起来,这冯妈妈怎么那日就偏偏走到门房上去?想一阵没头绪,只能归功与机缘凑巧。
椿娘亦懒得想,齐肩并头地笑,“横竖往后这家里,就再见不着范姨娘了。二太太若当了家,也好,她这个人虽抠搜些,爱计较,好歹不像范姨娘,处处瞧不上咱们,处处苛待咱们。”
花绸点着下巴颏,抬眼看着路上凄凄落花,“也不知道韫倩与卫嘉的婚事到底退成没有。他们府里这些日子也听不着消息,我总有些不放心。”
“姑娘别担心,铁板钉钉的事儿,她范纱雾除了嫁卫嘉,满京里谁还肯要她?不过她还不到婚龄,少不得留她在家一二年。倒是姑娘,只盼着单家老侯爷的身子快些好,咱们也不必耽误在这里,寄人篱下,终归不是个长法。”
花绸无所谓地笑笑,妙步蹀躞,仙裙款动,适逢风过,卷着她身上甜丝丝的玫瑰香,扑朔千里。
野香袭了山茶地,花色似黄金,一浪一浪地在傍晚摆曳,锦绣成了未晓结局的迷。
奚桓站在黄粉机关里,穿着件莺色法氅,里头是嫩鹅黄直裰,梳着髻,发巾在晚风里飘摇,正与丰年说话,“父亲没功夫过问家里的事儿,你使人到二婶婶跟前说一声,这府里凡是范宝珠当年带过来的人,一律不留,全随她回范家。”
丰年哈着腰在风地里头笑,“爷放心,范姨娘的事儿上咱们家二太太比谁不懂,还用您授意?她早打发几个婆子四下里清点人了。”
“二婶婶长了个不醒事的脑子,你使人盯着为上。范姨娘这次被退回家,保不齐范贞德要记仇。此人最是个巴高望上的,见在咱们家没路走了,自然到别处寻门路。倘或寻到父亲的对头那里,在咱们家留个钉子,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吹到朝廷,会生出多少麻烦。”
“小的知道了。”丰年应着走出去几步,扭头又回来摊着手,“爷,我可打发了柄全那厮十两银子,这怎么说?”
奚桓乜他一眼,抬脚踹在他膝上,“你问我要?滚去找采薇!”
那丰年一溜烟跑出几里地,奚桓独在原地,倏地抽动鼻翼,抻直腰四目张望。果然在金山茶地那头寻见花绸的背影,残阳穿过她窄窄的腰,衬着日渐浮起的臀线,婀娜而单薄,像一片凋敝的花瓣。
眨眼的功夫,奚桓已将身上一件莺色法氅解下来,遄飞上去,自身后搭在她肩上,“姑妈。”
将花绸唬一跳,有些生气,转身瞧见奚桓那双淡色的眼,心蓦地又软成一池温水,绵绵的,生生不息地流淌,“桓儿在这里做什么呢?”
“正要到您屋里去,没曾想在这里撞见了。”
说话间,他退一步,将他的氅衣在花绸肩上拢一拢,“入秋了,太阳下山就凉,您怎么不记着添衣裳?”
花绸半仰着脸笑,“不是有桓儿替我想着吗?”
欻地风起,金山茶从她身侧招摇擦过,倏明倏暗的光影在她娇靥如水的脸上溜溜地淌过,唇下那颗小痣,好像是用针扎破了一个水蜜桃,流出甜甜的汁液。
他倏然想凑上去舔一舔,但他不敢,最放肆的,就是捧起她的手在唇下吐出口热乎乎的气,“您的手怎么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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