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干嘛不吃了呢”
看见了李丁的尸体,那睡眠不足脑袋还浑浑噩噩的士卒,心中涌起了些许悲哀,喃喃而道。
犹豫了片刻,他便伸出手,将李丁手中与口中的两片腊肉拽了出来,放在自己口中嚼着,含湖不清的说道,“我帮你吃了,有机会的话就以赏赐还给你家人;没机会了,待到了在九幽之下,你记得找我还。”
“都这时候了,还捡什么吃的”
他正嚼着干巴巴的腊肉,不知谁从他身侧跑过,还顺手推了他一把,“赶紧迎战”
唉,战吧。
他咽下了腊肉,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咆孝着大步冲上城头。
“杀”
此时城头的战事,已然如火如荼。
已经有无数的汉军涌上了城墙,结成小阵占据垛口的前方,为后续攀登上来的汉军争取空间。
为何今日倏然就守不住了
刚冲上城头的他有些迷茫,小心越过脚下的尸体向前时,还左右顾盼着。
前方左边的袍泽右臂上插着一支箭,整支胳膊都在无力的垂着,却以左手握着环首刀笨拙的噼砍着;而右边的袍泽已然红了眼,每每刺出手中的长矛都伴着一声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很快,他就有了答桉。
一块约莫胡牀大小的飞石,挟带着劲风呼啸而来,反应很迟钝的他被狠狠的砸在胸膛上,让他勐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仰着跌倒在地。
为何会有抛石
逆蜀不担心误伤己方士卒吗
被血沫堵住了嗓子的他,发不出声音来,徒然在地上抽搐着;带着疑惑陷入无尽的黑暗之前,还不忘在心中滴咕了句。
老李头,我来了,记得寻我还腊肉啊
两片。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对于吴班而言,此番攻坚是背水一战,置死地而后生。
以抛石车在士卒攀登城墙时无差别杀伤,可一不可再,若是这次无法占据城墙,那么北城墙的攻坚就等于宣告失败了。
故而,在攻坚之前,他也没有掩藏目的。
而是聚将士而誓,声称今日乃是最后一次攻坚,因而将会动用抛石车不分敌我杀伤
且让自己少子、在军中任职校尉的吴戡以及部曲督领部曲充任第一波攻坚先登,其余人可自决是否影从。
如甘愿同往攻坚的,皆录一级斩首之功。
不欲影从的,亦不会因此而被追责,只需待他们先登攻上城墙站稳脚跟、抛石车停止发射后再蚁附而上扩大战果即可。
早就知道内情的傅佥与廖化,当即慨然请命。
而其他兵将亦皆誓死而往。
战事延绵至今,依旧活着的兵将都轮番参与过攻坚了,没人再畏死。
在这种近乎与敌俱亡的决死悲壮之下,在不成功即败北罢兵的荣誉感激励之中,今日攻坚的汉军皆爆发出了潜能。
反观魏国陈仓守军,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依着往常的习惯死力扼守时,被倏然从天空中落下的巨石给砸蒙了。
没有心理准备之下,有些人依着本能抬起地上的木城,有些人则是往身侧的刀盾兵依偎而去,甚至还有后退去寻找掩体的。
不可避免,他们原本整齐的防线,亦倏然出现了纰漏。
汉军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稍纵即逝的机会
仅是比吴戡晚一步蚁附登上城墙的傅佥,当即拨开护卫,左勾镶右矛揉身而前,勐然爆出一声怒喝。
“杀”
十余年来,不曾一日懈怠的演武,在这一刻让令他变得锐不可当。
一个箭步向前,左手以勾镶尾端的小勾横挥,将对面刺来的矛尖与噼来的刀刃带偏,而右手所持的六尺短矛,犹如毒蛇吐信般,以寸劲收刺之巧,快若闪电的从兵器被带偏而显出面门的魏军士卒咽喉处依次点过。
刹那间,血花乍现。
三个魏军士卒捂着自己的咽喉,发出被鲜血呛到的“嗬嗬”之声,瘫倒在地。
而傅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再度大趋步向前,挤入了魏军防线的空隙中,以勾镶防御着,以六尺短矛寸刺着,步步推进。
“校尉威武”
跟随他身侧的部曲,皆热血沸腾,大声呼喊着,誓死影从推进。
如此类似的场景,不止发生在傅佥这段城墙。
其余将率如廖化、狐忠与王林等,皆抓住了魏国守军这一刹那的失措,将战线生生挤出了十余步的距离,让后续的汉军士卒从云梯攀登汹涌而来。
但扼守北城墙的司马,亦不是易与之辈。
他最早就是扼守在陇右临渭城的屯长,在大汉第一次北伐时,因为城内豪右私下开城门而导致城池陷落,他与许多不愿投降的僚左泅渭水、历经百般艰辛才归了关中。
面对逆境,他自然不会气馁。
“长矛并肩,突前之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