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拼士卒损耗、两败俱伤。
于崎岖山道之中鏖战,彼蜀军仍不能力压我魏军,待至箕谷平坦之地,即使彼设伏亦不足为虑吧以我军现今决死之锐,即使蜀军有伏兵出,亦能一较高下吧
司马懿悄然问着自己。
目光在环视周边的将士时,也开始慢慢的变冷,犹如看着草芥。
“传令。”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令牛将军加速推进,后军各部依次入斜谷。今不破蜀军,誓不归师”
箕谷,衙岭山北麓。
数名士卒扶着汉军大纛,落入早就掘出的竖坑内固定。
风入山谷肆意呼啸着,扯着赤色底绣黑字的大纛,将“汉”字舒展在天地间。就连两侧绣着“克复中原”、“还于旧都”的两面旌旗都在猎猎作响。
一直缓缓在后诱敌的丞相,终于抵达了预设的战场,静静的坐在素舆上等候魏军抵达。
“报”
一背插令旗的信使从后方而来,越众至丞相素舆前,躬身而道,“禀丞相,绥阳小谷未有魏军来。”
对,丞相还让宗预分出千余士卒前往扼守马尾河的谷道,时刻监视是否有魏军动静。
既然司马懿率军前来追击了,谨小慎微的丞相自然要提防,彼会遣别部走绥阳小谷入褒斜谷横插入汉军阵中的可能。
“嗯。”
轻轻颔首,丞相缓声说道,“且归去知会宗将军继续戒备,不可松懈。”
“诺”
那信使领命,转身自去。
“丞相过慎矣”
待信使走远,素舆侧的一老将便笑颜潺潺而谓,“我军现已部署得当,即使彼逆魏有别部走绥阳小谷而来,亦不过为将士再添军功耳何须频劳信使邪”
他是镇守汉中郡的左将军吴懿。
早在二日前,他便督万余将士来此地了
亦是丞相期盼司马懿率军追击的缘由以吴懿部在褒水与斜水的分水岭处设伏,将魏军前部皆灭于此
盖因从斜谷至衙岭山,乃是从山道出宽阔的台地。
谷硛
魏军只要出了山道,哪怕是警觉了汉军的设伏,仓促之间亦无法再返身挤入逼仄的山道归去了
亦会皆作了强弓劲弩下的亡魂
再者,丞相还让吴懿分出数百人,攀上斜谷南口的两侧山脉。
待魏军遇伏后想再逃入斜谷时,将山石树木推下断道。
如此设伏,必可功成
至于为何仅是意在灭魏军前部嘛
丞相只是想让司马懿知汉军兵锋之锐、令其以后不敢轻易入寇,没必要贪多而增士卒伤亡。
“确如子远所言。”
闻言,丞相冁然而笑,“不过,谨慎些亦无过。且临阵之时,不管敌来与否,将士理应时刻怀有戒备之心。”
“善”
当即,吴懿拊掌而赞,“丞相防微杜渐、所虑深远。愚钝如我,不可知也”
“呵呵”
丞相轻笑摆了摆手,正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一声传报打断了。
“报”
这次来的斥候,乃是从斜谷出来的,“禀丞相,逆魏追击之势已然放缓。孟监军与张将军皆以为,彼有止战归去之意”
嗯
司马懿竟不追了
彼已然将至斜谷南口,至多半刻钟便可入伏,为何陡然止步不前
莫非,乃是伏于山道两侧之上的士卒,隐蔽不善现出踪迹,被敌所探悉乎
甫一听闻,丞相与吴懿不由对视
了一眼。
亦从彼此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还请丞相稍候片刻。”
吴懿连忙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我这便遣人去察看,看是否伏兵被逆魏所觉。”
“好。”
点了点头,丞相无有别言。
但不等吴懿遣亲卫部曲赶去,斜谷中又有一斥候飞奔而出。
人未到跟前,声已至,“报禀丞相,逆魏徐徐退兵矣孟监军与张将军皆请命丞相,可否容将士返身追战”
唉,果然
昔克日诛孟达、阴袭辽东灭公孙,今继曹子丹后任雍凉都督、督十余万大军,可见司马仲达非是仰仗侍奉逆魏三世资历而登高位也。
或许,彼日后亦是我大汉复关中之劲敌也
将魏军不再追击的缘由,归在司马懿洞悉了汉军可能设伏的将略上,丞相心中头上泛起如此思绪。
也做出了决策,对那传令兵嘱咐道。
“不必了。传令孟张两位将军勒兵止步,待魏军出斜谷后打扫战场,救伤卒敛亡者尸身归汉中。”
“诺”
那传令士卒朗声而应,正想返身疾奔归去传令,但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因为此时吴懿亦急促出声,“丞相,我军士气正锐,不可令逆魏从容离去我愿亲率本部追击若不胜,甘当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