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8)(2 / 6)

金枝与恶狼 遗珠 14516 字 8个月前

,胜雪的肤在月下愈白,像风中摇摆的一树梨花。

令人无法分辨,这颤抖是因何而起。

梁铮的胸膛些微发闷。

难言的疼痛悄悄地在心口敲打。

“驸马。”李含章垂眸,“本宫要……”

这一回,她依然没能说完。

字句被从中截断,硬生生地卡在喉里。

梁铮望她,眼神复杂。

李含章索性收了声。

她自袖中探出一截细腕,伸向梁铮的腰间。

似是想动手解开他的中裤。

可她半途中止:泛白的小手犹如凝滞,僵硬地停在空中。

李含章涨红着脸。

一缕月色在她指尖战栗。

无人开口。

谁也没有说话。

长久的静寂之中,梁铮连李含章的心跳都听不明晰。

李含章吸了吸鼻子,像是受不住这夜里的寒凉。

她飞掠一眼,极快地瞟过梁铮的面庞。

在这目光交汇的刹那,梁铮看见了。

那双曾经饱含柔怯的桃花眸里,蓄着晶莹的、悲怆的一湖泪。

李含章哭了。

可——为什么呢?

连她自己都一时弄不明白。

她与梁铮是夫妻,做夫妻之间的事,不值得高兴吗?

值得的。这是值得高兴的呀。

是她想得太多了。

李含章咽下了恼人的呜咽。

伸向梁铮腰间的手又一次动了起来。

柔软的锦帕飘落在地。

她没碰到软缎制成的腰带,只碰到宽厚的、温热的一堵墙。

那堵墙抵着她的指尖,阻挡了她的动作。

随后,悄无声息地下降,修长的手指慢慢扣住了她。

“不必如此。”梁铮轻声。

他的声音好像十分灼耳,烫得李含章滚出泪来。

她讲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如她不知自己为何哭泣。

梁铮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手臂一揽,将垂泪的小妻子抱往膝间。

他埋首,前额蹭过她侧脸,似与她温柔地痴缠。

“卿卿。”他又道,“你不必如此。”

李含章无法回应。

她闷闷地呜咽,哭得没有力气。

雨打后的梨枝抽噎着,绵软地偎在梁铮的肩头。

全然不复从前的倨傲与体面。

梁铮没有问她。

他搂紧她,吻去她的泪珠,如欲与她骨血相融。

时间点滴过去,浮月些微偏折,歪过窗棂。

为娇小的身影镀了一层疏冷的白。

李含章的哭泣终于被黑夜吞噬无声。

她恹恹地窝在梁铮的怀里,目光散漫地下垂。

停留于搭在膝间的手上。

虽然身子骨的力气还未恢复,丢掉的理智却慢慢回了巢。

她知道自己为何难过了。

确切说,那并不只是难过。

还有抗拒、惊惶、慌乱、恐惧与焦躁。

她本想着,梁铮捏她的债已讨回来了,若再多摸一下,她就能占据主动。

可她的性子终究与西北女子不同。

强行扭转自身、刻意野烈,令她极为难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青的话宛如藤蔓,心魔一样纠缠着她。

她怕自己不够明烈,会丢失他的喜欢。

她也想与梁铮势均力敌,因而才有了今夜的一切。

可这一切,与她的母妃有什么区别?

为了迎合父皇对皇子的钟爱,她的母妃罔顾母女情分,对自己的骨肉弃之不顾。

不知不觉,她差点就做了与母妃一样的事。

她险些为了旁人改变自我。

正因此,李含章才会感到悲伤。

她陷在痛苦的冲突之中:身体在行动,本能却在排斥。

可梁铮阻止了这一切。

他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纵容她放声哭泣,将胸膛供她依靠。

他吻上她的双颊与眼睑,无声地宽慰她的情绪。

他给她暖人的掌温、宽阔的胸膛、细密的吻、温柔的气息……

李含章的面庞浅浅地发起烫来。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做,梁铮会更加喜欢。

照这样看,她是不是误会他了?

他确实从未亲口说过喜欢性烈的女子。

是不是……她想多了?

思及此,李含章想探探梁铮的态度。

可她不想讲话。

感觉……有点丢人。

她刚刚还蜷在梁铮的怀里、呜哇呜哇地哭呢。

不……不止有点,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