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天机老人白眉飞荡,仰望遥远的虚空,他眉宇颤动间,竟莫名奇妙的叹息了一声。
随即,他幽幽叹惋:“鱼儿出渊化龙机,未得真鳞不得时啊...!”
沉吟愁思片刻,他那愈发苍老的面容上,终现无奈之色:“也罢~天机变化无定,便叫老夫最后...披荆斩棘!”
说罢,他神影已化流光,背手昂扬冲天而起!
嗡~
霎那间,无过山巅云浪翻滚,但见一道流光,破虚惊散万里云环,直上九重天无极。
而那手握青竹鱼竿的天机石像,则在天机老人神影离开后,竟显露而出道道细密得裂纹,且还在慢慢扩散...!
与此同时,在一片虚无混沌之中。
八方星辰如天河流淌,不知何方,不明何地,一切无为无序亦无质,如梦似幻。
忽然,一道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老者声音响起!
“醒了?喂...?”
这声音给人一种很古老的感觉,充满岁月的沧海桑田,很遥远,却又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好像因为这老者得呼唤声,而起了风、闻了水声潺潺、还有像是旗幡的猎猎声...!
老者的声音依旧响起,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而言,可我却难以睁开酸涩的眼帘,浑噩如醉梦里!
只能听得声声入耳,且满口粗话:“他娘的...这年景不好啊,多久了也没见生意...。嗨~我和你叨咕这作甚?你不就是生意吗!蚊子小也是肉啊~喝了老汉我一斤忘忧酒,这不就算得开张了嘛。”
“忘忧...?”闻此,沉重的眼帘终于缓缓睁开。
无力的双肩,架着昏沉的脑袋扫视四周。
眼前,破陋的木屋只一层,还算宽大,黄石为基,草叶为盖,中有天井可望蓝天如洗。
这是一家简朴到落魄的酒肆,破陋桌案十方,草席为座,朽木为地,窗棂宽大以木为撑,风徐徐可见屋外一株枯萎得垂柳飘飘,似有水波之声。
无力的胳膊撑起无力的身体,转身......
轰隆~
青衫少年似乎醉的不轻,又似与这空间难以磨合,竟头重脚轻地跌倒在地,浑如一滩烂泥。
与此同时,屋外廊下传来了老者不加掩饰的嘲笑声。
“哈...~不能喝,还来?你这傻子...。”
少年摇了摇昏沉、胀裂的脑袋,定睛看向了屋外,那正靠坐在帆布廊下旗杆边的老头儿。
屋外浅水半尺许深,无际至远山环绕......
浅水拂波,倒也水天一色,只是这水却十分浑浊...如同黄汤。
目光重新落在了老头儿身上,这老头儿叫人看着陌生,却又觉着熟悉。
他身着灰色布衣短打,长发灰白两侧披散,脚蹬布履,手中拿着一杆旱烟,正在吧唧着,望远方蓝天吞云吐雾。
老头儿吐了口雪白的烟气,依旧望着远方道:“老儿我的忘忧酒如何?这酒好啊~夏至冰魄三两,冬至萤火二钱,配以枯木果实一颗和这混沌浊水陈酿,饮下可解万千忧。”
青衫少年默默听罢,勉强撑起了身体,又重新踉跄坐起,他拿起了案上的酒碗,蹙眉盯着,沉吟道:“夏至何来冰魄?冬至何来萤火?枯木又何以逢春生果?呵~恐怕忘忧无望。”
说罢,他‘当啷’丢了手中的酒碗,显然是不相信老头的鬼话。
老头儿却依旧‘吧唧’着旱汉烟杆,吞云吐雾着:“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人啊~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能忘掉过去,难道不好吗?那样,每一天,每一口酒,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多无忧?”
说着,他转过头来,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少年。
烟雾飘散,老头儿似笑非笑,老脸极为普通,普通得丢到人群中也绝难发现,但他却有一只红丹丹的酒糟鼻,活像个小丑。
少年只觉这老头儿陌生,又似乎认识,可却记不起来,仿佛自己真的醉酒...忘却了一切!
此刻,老头儿见少年不断拍着自己的脑袋,他笑了:“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少年抬头欲本能的道出名讳,可随即他却便哑然失声了!
他苦思冥想了数息,忽然震惊地抬头,道:“我...我忘了!”
老头儿似乎早就知道答案,接着又问道:“那你还记得是怎样来这的吗?”
少年迷茫摇头:“不记得,我好像也忘了...晕呼呼的。”
老头儿‘呵呵’笑声传来:“看吧~酒还是有用的,要不再来点儿?可以先记账。”
声音充满诱惑,满是奸商嘴脸。
少年皱眉,踉跄地扶着柱子,来到了屋外廊道下。
他瞥了眼老头,随即看向了眼前的浅水,拒绝道:“我以后喝水。”
“嘁~抠嗦的傻子。”
老头儿一笑、送了个免费的白眼,随即重新抽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