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真他入选之时,却是得了掌门青眼。
只庄澜序一个人记得同他的约定,非得要从掌门手中夺人。
没法子,掌门只能唤他自己择选。
而他呢,却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被自己哄骗的庄澜序。
“小师叔”这一称谓,不过就是那时候他带着嘲讽的,对着庄澜序说道“在掌门座下所学之术较之你处更多。你说对吧,小师叔”
想起此事,薛寒鹜便只觉得如同有一把刀扎在他的心底,拧得生疼。
可这世间只有他一人唤庄澜序小师叔,也只能有他一人
既然庄澜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便也不会让庄澜序再想起来。
忆起那些曾经痛入心扉的往事来。
薛寒鹜看着面前被添满的茶盏,深邃的眼眸好似黑得要将人吞噬一般。
他缓缓抬眸,又问“小师叔可是想吃山下的香梨酥了”
“什么”庄澜序不明就里。
他依稀记得,这原书中可从未曾提到过原身此人是喜爱香梨酥的。
若非说有个喜爱的,倒是他爱梨子的清润,也贪一口点心的味道才对。
但这事儿不对。
庄澜序忽而意识到了。
本该是他讨好薛寒鹜才对。
怎么这忽然间,掉了个个儿
“不必不必。”庄澜序立马阻止道,“你身子还没好利落,我要吃甚的,差旁人跑一趟便好了,哪里又非得要你亲自去。对了,说起吃食,我倒是给你预备了一桌,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唤了弟子来,浩浩荡荡地上了一桌子的菜。
鲜香的食物刺激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不得不说,便是薛寒鹜不喜,他一人都能吃下去这许多。
“喜欢的。”
薛寒鹜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庄澜序身上。
他能瞧见庄澜序在看见吃食的一瞬间,眼中迸出的光亮。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又道“小师叔预备的,我都喜欢。”
庄澜序撑着下颌,听他言语便扬了扬,又说道“那快吃吧。”
“好。”薛寒鹜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便夹了菜。
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须臾,还是落进了自己的碗里。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可却又在其中露着一分从容不迫。
那是他第一世做魔尊时候养成的习惯,而后怎般都改不了了。
他的余光一直落在庄澜序身上,自然而然地也是瞧见了庄澜序微微吞咽的动作。
庄澜序是真的想吃,但他张了张嘴,总觉得将那话说出去给薛寒鹜听,实在是有些丢人。
但当他第三次舔了嘴唇后,他还是开了口“我”
他话音刚刚脱口,薛寒鹜便已然打断了“这般多的吃食,小师叔可能帮我分担一二”
庄澜序一怔。
薛寒鹜是他腹中蛔虫吗
还是他表现得这般明显
还是薛寒鹜恨极了原身,已是在这吃食里下了毒
但想来也并非真的,不然薛寒鹜本人又怎会动筷。
庄澜序踌躇片刻,却是没好“拂了”薛寒鹜的面子。
自是取了碗筷,与薛寒鹜同进吃食。
好在没甚的毒药。
却也是自己忘了,如今薛寒鹜早便是百毒不侵了。
一饭毕,秉着水满则溢、月圆则亏的思虑。
他没敢再留薛寒鹜。
只是差人送了薛寒鹜回茅草棚,就预备着积岚涧最好的西厢留给薛寒鹜居住了。
收拾妥帖已过了傍晚,落日余晖红红黄黄地落在积岚涧屋檐之上,竟是将落于其上的雀鸟,都勾勒出个艳丽模样。
只是这样的美景不多时,便被两朵雨云挡住。
阴沉沉、灰蒙蒙的一片。
庄澜序退后了两步,透过那还尚存的一束光,细致地瞧着自己亲手布置的西厢
薛寒鹜喜欢古籍,他便挪了藏书阁里的来,摞了一柜子。
薛寒鹜不爱装饰,他便去掉那些个繁琐的陈设,只留了一副他自己所绘制的山河图,挂于墙上。
落款名讳他想了许久,还是写下了。
总是多在薛寒鹜面前刷些存在感,叫他知道自己的好才行。
庄澜序看着自己的杰作,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微尘,合掌道“似是什么都不缺,只缺个人了。”
他没再寻个弟子去唤薛寒鹜过来,这回是亲自动了身。
外面天色已是昏暗,他挑了一柄长灯笼在手中,沿着栽种许多积雪草的小路,去向茅草棚的方向。
他知道原身对薛寒鹜不好,只是未曾想到这茅草棚竟是这般的差。
低矮的屋檐只容一人弯腰通过,屋里破破旧旧。
睡得是一块破布,盖得是几丛干草。
就仿若就连牲畜都不会居住在此处一般,可薛寒鹜生生在这里睡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