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年纪还小,规矩上不周到……”
“没事,殿下待自己人随和得很。”曲小溪略作沉吟,挑了件无关紧要的事给白姨娘宽心,“姨娘知道我最喜欢在厨房里忙。有时我去了厨房里,他寻不见我,就直接找去厨房去,后来被我带得也对厨房熟悉起来,偶尔还能动手帮一帮厨呢。”
她说到末处有了笑音,全然就是闲话家常趣事的口吻。满座女眷的神情却都变了一变——堂堂寻王,竟去帮厨?
这偌大的永平侯府里,得凡有点身份的男子,怕是没有一个进过厨房的。
白姨娘也哑了哑,却安了心,私心想着能去给妻子帮厨的男人理应不会苛待两个刚懂事的孩子,颔了颔首:“那就辛苦殿下了。”
曲小溪对面,曲小清垂眸盯着面前碗碟,执箸的柔荑不禁越攥越紧,几要将筷子折断。
凭什么。
一个小庶女得了这样体贴的夫婿,凭什么!
如此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前后的宴席都散了,楚钦才将曲小溪的一双弟弟妹妹带了回来。两个孩子都玩得无比欢乐,回了府就急急地往后冲,迫不及待地要跟母亲分享喜悦。
“姨娘!”曲书昱看见白姨娘就往她腿上一扑,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姐夫带我去了骡马市!买了匹小马给我,说我骑得上去!可好看了,是黑色的!”
“怎么还给你买了马?!”白姨娘惊得下巴都要脱臼,正要问他“你姐姐呢?”,就遥遥看见曲小沁也回来了。
曲小沁年长曲书昱两岁,到底懂事些,从姐夫那里得了好处就先去正屋找姐姐,开开心心地告诉曲小溪:“姐夫给我买了好多好看的簪子,还有点心和糖,谢谢姐姐姐夫!”
坐在一旁的曲许氏神色一厉:“那不是你能叫姐夫的人!”
曲小沁愣了愣,不解地歪头:“他让我这样叫的呀。他说……他说他娶了二姐姐,就是我的二姐夫,除非二姐姐不是我姐姐了,他才不是我姐夫。”
“是这样……”曲许氏神情微僵,多少尴尬了一瞬,很快倒也缓过来。
她笑看向曲小溪,满眼赞许:“你们夫妻过得好,我们当长辈的就放心了。”
曲小沁又说:“啊,刚刚在门口,我还见到大姐夫了!”
曲许氏一愣,一直沉默在旁的曲小清抬起头,秀眉拧得紧紧的:“你说什么?”
“大姐夫来了!”曲小沁认真道,“他说……今天要陪大姐姐回门,但是离得太远,路上耽搁了,所以才来得迟了。”
曲小清屏息:“他人呢?”
曲小沁道:“去见爹爹了。”
曲小清低下头,心里一阵阵难受。
他这个时候去见爹爹,寻王应该也在那里。连襟相见,曲小清想想寻王是什么模样、举手投足是怎样的气度,再想想自家夫君是什么德性,只觉颜面扫地。
曲小溪却着实没猜到曲小清会有这样的心事,亦不知前头出了怎样的事,闻言只说:“姐夫这是离京办差去了?过着年,真是辛苦了。”
“……是啊。”曲小清勉强维持住得体的笑容,心底生生冒出一股子恨意。
她觉得曲小溪的关切好似是在刻意嘲讽她,嘲讽他们夫妻不睦,嘲讽她嫁得不如她。
曲书明的妻子岳氏安静地坐在一旁,细细品着寻王今日的一举一动,心下已然有了些主意。但她是个端庄持重的妇人,并不急于自己做主,就耐住了性子,等着晚上与夫君商量。
傍晚再用过膳,曲小溪就要回去了。曲小清原还想在娘家多住些时日,奈何徐鞍寻了来,她心底纵有两千个不愿意也只好回去。
两姐妹于是先后拜别了曲许氏,往前宅行去。头道府门内,寻王与威将军已早一刻出来了,无所事事地等在那里。
徐鞍在朝中与楚钦毫无交集,只知他名声极差,对他原也有些怵。但大半日相处下来,终是熟悉了些,眼下又一同站在这里等待妻子出来,无聊之下就搭起了话。
徐鞍客套道:“听闻殿下与王妃近来都住在庄上,今日这样晚了,还回去?”
“没想好。”楚钦笑笑,“听王妃的。她若想回庄上就回,想早些歇息就在王府住下。”
说完自己也寻了话题:“听说将军今日来得晚是因回家过年,怎的没带夫人同往?”
这话一说,徐鞍的神情顿时僵住。楚钦察觉异样,旋即自顾接口:“也罢,路途遥远,女儿家总是受不得的。”
“……是啊。”徐鞍悻笑,心底却生出一股酸涩。
爹娘所住的地方,比寻王府的庄子离京城也远不了多少,曲小清却不肯给他面子。
几句交谈间,曲小清与曲小溪走了出来,徐鞍先一步扫见,顿显笑意,举步迎上:“小清!”
楚钦随之举目看去,亦上前:“小溪。”
曲小溪抬眸,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口中笑道:“你给小沁买的那些点心,她非要拉着我一样样尝完才许我走,耽误了时辰,久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