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劣性根,她会为了满腹才华的女子嫁给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人而惋惜;也会因为一个八岁幼童脑子里学好一切都只是为了以后能嫁一个如意郎君而愤怒,为什么独独到了秋兰溪这里,她却从未想过她也许还能有更多的选择呢?
明明她也知道,秋兰溪也能在看到她需要思量几分才能解出的术数中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交谈间也并非胸无墨水,她凭什么以为,对方就一定愿意做她妻呢?
察觉到自己似乎不自觉将思维代入了‘男子’的视角,燕清黎恍惚间发现,她自以为自己身上不会出现的傲慢,也似乎开始滋生。
燕清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在心里轻轻问自己。
秋兰溪怔住,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想入朝为官吗?”燕清黎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秋兰溪望着她,她想吗?当然想。诚然,这并非最好的出路,但古代却只有这一个能让自己拥有自主权的道路,无论是背后的家族势大还是嫁个好人,那始终都是别人赋予你的权利,而为官,虽更加危险,但哪怕最后死了,那好歹也是自己努力了的。
毕竟,能改变世界的,本就只有那一小部分上位者。
然而秋兰溪认得清现实,她既没有经世之才,也没有什么势力能为她所用,出身更是限制着她只能随波逐流。
她从未想过,燕清黎敢自己冒天下大不韪,也敢将救命浮木递与她人。
深深凝视着她,秋兰溪觉得心中的薪柴被重新点燃,那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再未升起的希望掷:“想!”
燕清黎轻嗯一声,才道:“明年三月便是殿试,父皇允你直接参加殿试,若你能博得头筹,自可万事皆允。”
宁朝的科举与秋兰溪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有乡试、会试,殿试只取前一百,由庆和帝亲自面试,考得都更贴合实际,而非前面的纸上谈兵。
若让秋兰溪从乡试开始,她必定是不行的,因为她确实不会那些。
燕清黎曾经倒是隐藏身份去考过,所以当初她为官更多的是质疑于礼不合,而非她不配为官。
但换成秋兰溪,说是千夫所指,万民所唾也不过分,别说她自己了,连庆和帝都会遭到非议。
所以秋兰溪很难想象燕清黎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不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感情能深到这种地步。
……或许?
她已经不太能肯定了,她已经无法再理智分析燕清黎的动静了。
“谢谢殿下。”
秋兰溪没有再多想,认真地对她磕头,再造之恩莫过于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偿还。
燕清黎微微侧身避开,才拉她起来,知她这样做或许会觉得好受一些,她微抿起唇,才道:“不必如此,本宫亦有私心。”
秋兰溪已经很久没听见她在自己面前这么自称了,微微有些恍惚。
燕清黎平静道:“朝堂上不能只有本宫一人,你若真感激我,那你就好好做,争取成为一个表率。”
秋兰溪顿时明了,燕清黎再优秀,她们都会觉得那是应该的,毕竟她从小声名在外,又是皇帝的女儿,可秋兰溪不同,她若是进去搅动风云,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这足以勾动许多女性深埋的野心。
她垂首道:“属下必不会让殿下失望。”
秋兰溪几乎立马就重新认清了自己的定位,或者说比起对原本身份的排斥,她巴不得拥有这样的新身份。
燕清黎眸眼晦涩,良久才道:“我不需要你这个属下。”
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
秋兰溪嘴唇动了动,静默了片刻,她问:“殿下想要什么?”
燕清黎凝视着她,就在秋兰溪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听见她说:“要你陪我做我们之间早该做的事。”
秋兰溪愕然地睁大眼睛,有点难以接受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不由吸了一口气才问:“所以这是交易?”
“这是请求,”燕清黎垂了垂眼,“你拒绝也无事,不必担心。”
这是她的私心,她没有想剪断秋兰溪的飞羽,她出生的地方让她本就没有长出过飞羽,但燕清黎知道,当她入朝后,长出飞羽的她就会飞走,可在那之前,她也想短暂的拥有。
这有意义吗?
没有。
但燕清黎仍想这么做,因为她不曾体会过男欢女爱,若是如此,她定能记忆深刻,更何况,能答应的,至少证明绝非全无感情。
燕清黎得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圣人,她能不忍心强占的,愿意为她插上飞羽,却介意她轻飘飘的飞走,不留一点痕迹。
秋兰溪张了张嘴,有些瞠目结舌,她从燕清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疯狂,偏偏这种疯狂,好像是被自己逼出来的。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背脊挺直,脸色平静,像是无论何种结果,她都能坦然接受一般。
秋兰溪眉梢微微动了动,有桃色绯闻的君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