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民最终还是没把这块跟了他十几年的吊坠摘下来。
而楼九筒也识相地没有再提什么气运的事情,只离开房间时小心翼翼地留了一句“你看那二小姐在祝家多可怜,你要是这会儿辞职,她身边不是连个可怜她的人都没了么。”
说罢,老父亲走了,还体贴地重新关上了卧室门。
灯光隔绝,黑暗中楼子民按亮了手机。
屏幕上,是之前用提示音唤醒了他的那条信息,来自祝白果。
信息里请他帮忙办的事,他刚才边和老父亲吐槽边已经办了大半。
昨晚回来,楼子民辞职的心是很坚定的。这份父亲硬压给他的工作,他真的已经忍耐了太久。
祝忠言和楼子民的父亲楼九筒是旧时的同学,三十多年前都在帝华读书,后来又双双花钱捐楼进了c大。那时候两家都是富商,祝家还没有如今跻身新贵的泼天富贵,楼家也还没落入后来频频投资失败只剩一间小公寓落脚的窘境。祝忠言和他的父亲趣味相投,那几年两家因为两人同学的关系,走得还挺近,生意上也有不少来往。
然而,当时没人想到过,他们不只是学生时代的趣味相投,就连后来毕业出来进了各自的家族企业,投资的眼光都差不多。
差不多的烂。
两人唯一的区别就只在于祝忠言上头还有祝老爷子,另外两哥一姐也都不是笨人。几回失利后,他们很快就意识到祝忠言的c大经管系毕业证只是个摆设,肚子里别说半桶水,怕是一滴都没有。在缩紧财政,让祝忠言又试了几回后,祝氏迅速决断,将祝忠言放在了毫无职权,每年只吃分红的位子上养了起来。
比起反应迅速,只损失了点羊毛的祝氏,楼家这边显然倒霉得多。
楼九筒早早失了父母,又是家中独子,稀巴烂的眼光配上无人阻挡的一言堂,那往外撒钱的速度,简直就是一路开闸放水
不到十年,一个涉及诸多产业的集团公司,破产清算完竟只剩下几套房子。
若说事至此,该折腾的也折腾得差不多了。京市的几套房子,吃吃租金也能够一家人生活无忧。
偏偏
想到此处,楼子民握紧了胸前的吊坠。
偏偏那时候他出了问题。
他的父亲从此一脚踏进了迷信的坑。
修仙之术,修仙遗物那都是多富贵的家庭才能玩儿得起的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灵气,那些人竟生生地弄出了仿造灵气的金贵东西。
楼子民承认,这吊坠挽救了他的人生。但是同时,家里的那几套房子也因为换这东西回来,都没了。
自此,他们父子,只剩下这处不足七十平的老旧公寓用以落脚。
这些年,楼子民对有关修仙的一切,态度都很矛盾。他不想相信那些烧金玩意儿,但是又依靠于此物。就像是祝家,他早不想将自己荒废于只是做个给祝总跑腿打杂的秘书可是当初自从真的请到了这有用的修仙遗物,他的父亲便对那位甄大师崇拜不已,对祝总他们家的运道深信不疑,在自己毕业时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逼着自己接了这份工作。
虽然昨晚辞职信已经打了大半,但是楼子民也很清楚,因着这吊坠,他们当初欠了祝家好大的人情。当初不求着去工作也就罢了,现在真的干了几年了,再想找个正当又不伤情分的理由离开,其实也不容易。
还有
楼子民又看向手机,那条等待自己回复的信息还亮着。
自己走了,那个小姑娘,又有谁能帮她呢
不若楼子民心情起伏,悲古伤今,此时被他带着些同情想着的祝白果刚结束饱饱的一餐,心情愉悦。
早上就走了的钱清,到晚饭的时候都没回来。晚饭席间也没人多提这个事情,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没了刻意摆脸色的人,这顿晚餐大家吃得十分平静。
直到一餐罢了,祝锦城才打破了这似乎有些默契的安静,直接了当地开口向祝忠言讨要起了零花钱。
不待祝忠言开口多问,祝锦城便巴拉巴拉直接列出了最近的开销和接下来想买的东西。
从请客吃饭,到衣服鞋子。从最新款游戏机,到给母亲姐姐买首饰的订金
种类繁杂琐碎,金额报到了小数点。
祝白果没见过这要钱架势,一时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只听久了,看着那还在口若悬河的弟弟,就不免想,若是他在学习上也有报账这样的记性,何愁及格呢而后又想到自己,若是写作文时有和厂家谈判时的口才,又怎么会被扣那么多分呢
如此一想,祝白果嘴角便忍不住露了点笑意出来。
祝锦心见了那抹笑,抿了抿唇凑近了祝白果的耳边低声解释道“我们的零花钱每个月都会打到我们卡上,都是够我们一个月花销还有很多余下的,一般也不会管我们把钱用到哪里了。但是如果短期内有特别大的支出,花超了,想要提前拿到零用钱,就要说清楚最近的开销为什么那么大。不过只需要私下和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