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丢失,他最引以为傲的勇气呢
顾一野深吸口气,将话筒握近了些、说
“排长,或许、这个位置可以由我来担任吗”
自己丢掉的勇气,那他就负责亲手再找回来。
勇气是这样,人亦是。
但愿现在还为时不晚。
顾一野站在站台上,时不时看向钟表的眼睛同样留意着人群。
不放过任何一个走过的相似身段。
他等啊等啊。
注意到远方
又一辆火车缓缓驶入站内。
顾一野先是不甚在意的看了眼,却是在不经意瞥到斜上方钟表后蓦的扭过头。
不知何时,钟表上的时间已与预测抵达时间相差无几。
他看着这列慢慢停靠在他眼前的班次,心突然开始砰砰跳起来。
而随着车门的打开,
一道旖旎背影就那样出现在了视野内。
“”
顾一野没有着急上前,反而只是留在原地贪恋的看着她。
看着她从东张西望的寻找、到百般无聊的低下头开始踢石子。
种种状态,他都没有错过。
他有多久、没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看着戴沅漪了呢
从战争爆发开始、到地雷事件、再到他们启程返回。顾一野一直都没能好好的看上她一眼。
战场上,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同志。看到的,更多是守护彼此的后背。可战后,明明有机会的
想起女孩儿泫然欲泣的神情,他轻闭上眼、眉头却渐渐紧蹙。
是他亲手、推开了她。
那些他曾寄往团驻地、却因无人签收被退回来的书信,原以为是她再也不想见他的象征。
所以,顾一野就想啊
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惩罚他擅自放弃自我、惩罚他放弃自我的同时也伤害了他人。这才让他和戴沅漪有缘无份。
他想过万种“是不是”,却独独没有想过“是不是可以换一个人”。
对当时的顾一野来说,他想过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推开沅漪后、自己转完业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完余生。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想过,其实还有一种出路叫陷入莺莺燕燕的男女里。
不是所有人都是胸怀抱负来到军队的。顾一野一直都知道这点。
在内混吃等死、在外花红柳绿。这种情况他在别的连队也不是没见过。
可与他何干呢
顾一野嗤笑,对向心情不佳的他提出这等法子的同志很是不屑。
虽然相比古代,“一世一双人”的说辞已经不再流行。但它传递出来的意思在顾一野心里还是很为认同的。
陷入再多的关系,若是始终找不到你想要执起的那双手,又有什么用呢
十八岁以前,顾一野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奉献在军事上,男女之情于他而言只会成为累赘。
十八岁以后,他碰到了那位会笑着对他说“你赠我一晚暮色、我送你一朝初日”的姑娘。
那位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他心间月的、姑娘。
所以
“上战场前,你说有件不得不告诉我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时时刻刻都记着啊。”
他不敢忘,也不会忘。
人潮拥挤,却依然挡不住顾一野拨开他们、带着坚定又赤诚的脚步大步流星朝他的月亮走去。
“原来,竟是张排长打点好了一切。”
听完经过的沅漪顿了顿,
“那日也有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如此骂你的。”
明白她是在指“窝囊废”。顾一野挑挑眉,举起二人相交的手晃了晃,
“可若是没有这番话,也不会刺激到那个窝囊废。他也就不会那么快奔向你了。只是沅沅,”
注意到他口头上的称呼变化,沅漪看向他。
只见对方敛去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
“我不善言辞,脾气也没那么好。之后也许还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件。但我保证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好吗”
没有任何华丽词汇、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承诺。
在沅漪的注视下,他似乎变得很是紧张。
虽然表情依旧,可微微出汗的掌心、加上不时地抿嘴。细微之处无不透露着他的踌躇忐忑。
什么嘛。
那个向来稳操胜券、胸有成竹的顾一野原来也会有露出胆怯的一面啊。
她弯了眉眼
伸出空余的手向他招了招。在男孩儿满目疑惑的靠近里
那只招呼的手反握上少年的手背,沅漪走上前、踮起脚尖。
然后
在他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