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2 / 3)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丢失,他最引以为傲的勇气呢

顾一野深吸口气,将话筒握近了些、说

“排长,或许、这个位置可以由我来担任吗”

自己丢掉的勇气,那他就负责亲手再找回来。

勇气是这样,人亦是。

但愿现在还为时不晚。

顾一野站在站台上,时不时看向钟表的眼睛同样留意着人群。

不放过任何一个走过的相似身段。

他等啊等啊。

注意到远方

又一辆火车缓缓驶入站内。

顾一野先是不甚在意的看了眼,却是在不经意瞥到斜上方钟表后蓦的扭过头。

不知何时,钟表上的时间已与预测抵达时间相差无几。

他看着这列慢慢停靠在他眼前的班次,心突然开始砰砰跳起来。

而随着车门的打开,

一道旖旎背影就那样出现在了视野内。

“”

顾一野没有着急上前,反而只是留在原地贪恋的看着她。

看着她从东张西望的寻找、到百般无聊的低下头开始踢石子。

种种状态,他都没有错过。

他有多久、没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看着戴沅漪了呢

从战争爆发开始、到地雷事件、再到他们启程返回。顾一野一直都没能好好的看上她一眼。

战场上,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同志。看到的,更多是守护彼此的后背。可战后,明明有机会的

想起女孩儿泫然欲泣的神情,他轻闭上眼、眉头却渐渐紧蹙。

是他亲手、推开了她。

那些他曾寄往团驻地、却因无人签收被退回来的书信,原以为是她再也不想见他的象征。

所以,顾一野就想啊

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惩罚他擅自放弃自我、惩罚他放弃自我的同时也伤害了他人。这才让他和戴沅漪有缘无份。

他想过万种“是不是”,却独独没有想过“是不是可以换一个人”。

对当时的顾一野来说,他想过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推开沅漪后、自己转完业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完余生。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想过,其实还有一种出路叫陷入莺莺燕燕的男女里。

不是所有人都是胸怀抱负来到军队的。顾一野一直都知道这点。

在内混吃等死、在外花红柳绿。这种情况他在别的连队也不是没见过。

可与他何干呢

顾一野嗤笑,对向心情不佳的他提出这等法子的同志很是不屑。

虽然相比古代,“一世一双人”的说辞已经不再流行。但它传递出来的意思在顾一野心里还是很为认同的。

陷入再多的关系,若是始终找不到你想要执起的那双手,又有什么用呢

十八岁以前,顾一野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奉献在军事上,男女之情于他而言只会成为累赘。

十八岁以后,他碰到了那位会笑着对他说“你赠我一晚暮色、我送你一朝初日”的姑娘。

那位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他心间月的、姑娘。

所以

“上战场前,你说有件不得不告诉我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时时刻刻都记着啊。”

他不敢忘,也不会忘。

人潮拥挤,却依然挡不住顾一野拨开他们、带着坚定又赤诚的脚步大步流星朝他的月亮走去。

“原来,竟是张排长打点好了一切。”

听完经过的沅漪顿了顿,

“那日也有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如此骂你的。”

明白她是在指“窝囊废”。顾一野挑挑眉,举起二人相交的手晃了晃,

“可若是没有这番话,也不会刺激到那个窝囊废。他也就不会那么快奔向你了。只是沅沅,”

注意到他口头上的称呼变化,沅漪看向他。

只见对方敛去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

“我不善言辞,脾气也没那么好。之后也许还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件。但我保证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好吗”

没有任何华丽词汇、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承诺。

在沅漪的注视下,他似乎变得很是紧张。

虽然表情依旧,可微微出汗的掌心、加上不时地抿嘴。细微之处无不透露着他的踌躇忐忑。

什么嘛。

那个向来稳操胜券、胸有成竹的顾一野原来也会有露出胆怯的一面啊。

她弯了眉眼

伸出空余的手向他招了招。在男孩儿满目疑惑的靠近里

那只招呼的手反握上少年的手背,沅漪走上前、踮起脚尖。

然后

在他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