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刃薄,能轻松穿过门缝。
然而,到底是隔着门板扎,力道不好把控,角度亦不能调整。
颜芙凝只能上下划剌几下。
门外的傅辞翊眉头紧皱,眼前的银色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身量颇高,抬手拍门的高度远高于匕首尖穿出来处。
屋内的颜芙凝忽然没听到拍门的动静了,遂将耳朵贴往门板。
傅辞翊甚是气恼。
几日未见她去学堂,并非他想见她
撇开这点,这两日她竟不派李信恒接他。
此刻,他走了颇久的路才归家,腹中饥饿不说,竟被当成了狼。
遂有心想要吓唬她,重重拍了下门。
门板震动,连带着颜芙凝的耳膜跟着震动。
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心肝肺齐齐颤抖,“啊”地惊叫半声,旋即捂住了嘴。
她不能叫。
被狼知道屋里有人,不是更疯狂嚣张了么
她咽了咽口水,攥紧匕首,循着方才声音传来的角度扎了过去。
傅辞翊两指捏住匕首尖,刃薄,遂用了些许内力。
颜芙凝发现匕首动不了了,心头一惊,她不会真的扎中狼了吧
念及自己适才惊叫出声,再加匕首在门板上划剌,屋外的狼大抵知道屋内有人。
此刻狼被扎中,她便低声警告“我可不想杀你,你快回狼窝去吧,下次若敢来,我真的会下狠手的”
音色发颤,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傅辞翊眉心拧紧,平日看她挺聪慧机伶的人,此刻怎地傻兮兮的
狼若真来,会给她废话的时辰
莫不是吓傻了
适才的气恼消了大半,遂放开匕首,曲起手指,轻轻叩了叩门“是我。”
不能再吓她了。
那么娇弱的人儿,吓破了胆,如何是好
听到熟悉的嗓音,颜芙凝小心脏跳得更猛了些,心情极其复杂。
门外是他,不是狼。
他怎地回来了
还不如门外是狼呢。
门板用椅被顶着,狼决计进不来的。
而他,她不得不开门将人放进来。
傅辞翊跨进屋,将书籍与包袱放在书案上,这才觑一眼低眉垂眼的她。
颜芙凝不看他,拔下还在门缝上的匕首,匕首入鞘,重新塞至枕头下。
“适才你扎中我手心。”傅辞翊捏起拳,清冷出声。
颜芙凝走到他跟前“给我看看你的手。”
男子却将手别到身后“无妨,扎了一刀而已。”
“傅辞翊,很好玩吗”颜芙凝按了按起伏剧烈的胸脯,“刚敲门时,你怎不说话”
他甫一敲门便出声,她就不会以为是狼来了。
眼前的少女穿着里衣,长度及膝的里裤,光着两条白腻的小腿。
傅辞翊撇开目光,哑声道“走了不少路,口渴,腹中空空。”
“先饿着,给我看你的手心”
她去抓他的手。
男子这才将手挪到她眼皮底下。
哪有什么伤口
颜芙凝恼了,上床拿被子盖住自己“灶间有吃的喝的,请自便”
床上只一床被子一个枕头,傅辞翊眼眸微眯“颜芙凝,我的枕头与被子哪去了”
颜芙凝红唇微动,嗓音低了下去“我以为你要在学堂住很久,就把你的枕头与被子收起来了。”
男子短促轻笑。
果然,她巴不得他一直住在学堂。
打开箱子,取了枕头被子,一搁到床上,他这才反应过来“床单也换了”
他们一起睡过的床单被换下,此刻垫的是村塾那块。
她就如此不愿睡那块他们一起睡过的床单
适才消散的气恼全都回来,且隐有怒火中烧的趋势。
颜芙凝起身,将自个的枕头被子挪到自己原先那侧“对啊,换了。原先那块厚,如今日渐暖和,自然该换。”
傅辞翊下颌微动,颔了颔首。
大步出屋,去灶间找吃食去了。
一盏茶时辰回来,取了干净衣裳,一言不发地再次出屋。
颜芙凝知道他去洗漱,此刻她也睡不着,索性坐着等他。
没多久,他回来。
她这才得以问“你半夜回来是有急事”
傅辞翊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半夜归家,只道“住三日,不得今日回来么”
糟心的是,学堂住了三晚,专注力还不如她在身旁时。
颜芙凝闻言暗忖,今日是初四。
他在学堂确实住了三日。
若今夜不回,他在学堂便算住了四日。
在子时前抵家,真有他的。
这时,他清冷道“李信恒怎么也不来学堂问问,看来该辞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