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祖,那陈玉娘陈大家风姿卓越,堪称迷人心魂的尤物,您老人家千万要稳住心神,莫要被其所惑,徒孙还指望着您”
尽管何乐为只是向他许下了一个空头支票,但显然李淳风已完全相信何乐为的能力。
陈玉娘确有倾城之貌,然而她对何乐为满不在乎,何乐为也断然不会卑微到去讨好她。他决定赴宴的主要原因,其实是想要借此机会揭开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至少在他看来,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趁着夜禁尚未启动,坊门尚未关闭,何乐为携同袁天罡、李淳风师徒二人,一同来到齐遂良府邸。
此刻府邸内外灯火辉煌,众多文人墨客、风雅之士纷至沓来,门房内堆积如山的各种礼品彰显着这场宴会的隆重。
府门前停放着各式各样的彩色牛车,这些人崇尚牛车更胜于马车,以其提升自身的风雅气质。不过何乐为关注的却是侧旁停放的一辆黑色大型马车,因其由五匹骏马拉拽,古制中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驾三,士驾二,庶人驾一。
大唐建国功臣无数,封王拜爵者比比皆是,但真正敢于使用五匹马拉车的人并不多,因此侯君集驾驭五马车驾出现在齐府才会引起如此轰动。
何乐为只是匆匆一瞥,随即走向门房,门房小厮对他一脸鄙夷,因为何乐为白天才令齐婉言扫地出门,算是个不受欢迎的访客。
何乐为对此心知肚明“可不是我厚颜无耻主动前来,而是贵府公子邀请我来的,你们可别弄错了。”
将熠熠生辉的邀请函置于桌面,何乐为轻轻揉捏了一下那位青年门子的脸颊“瞧瞧,笑一笑,这才是该有的样子嘛。”
门子尽管满脸不悦,但邀请函确系真品,也只能强颜欢笑。
“哪里冒出的乡野村夫,参加宴会不仅未携带礼品,竟还欺凌门下弟子,真是有损文雅之气”
何乐为侧目望去,只见一位身形魁梧、卷发碧瞳之人,虽身着儒雅襕衫,手执折扇,头顶裹着幞头,却正指着自己厉声斥责。其身后簇拥着七八位书生,其中就有曾在李记酒肆与何乐为照过面的国子监学生,此刻看到何乐为的正面,皆流露出惊讶之色。
“李李东家”
“东家什么东家”对方略显困惑,那书生迅速在他耳边低语解释一番。
“什么经营东市饭馆的狡猾商人也来赴宴莫非是花钱从某个贫寒书生那里买来请柬,想借此机会附庸风雅,提升自己的地位不成”
此人嗓音宏亮如雷,棕色的络腮胡子卷曲如丛草,即使身着文士襕衫也显得颇为不协调,竟然还公然质疑何乐为手中的请柬来历
“这人是谁啊”何乐为刚与侯君集结怨,不想再四处树敌,于是悄悄向李淳风询问。
李淳风怀揣仕途之志,对这些人多少有些了解,便回应何乐为“此人名叫纥干承基,现任东宫千牛卫。”
“纥干承基这个名字听着有点熟,居然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担心何乐为得罪对方,李淳风又补充说明“武德年间,那时还是秦王的当今圣上率军征讨突厥,正是此人贴身保护太子李承乾,因此立下功劳,才成为东宫千牛卫的一员”
听闻此段往事,何乐为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丝记忆,终于回想起来关于此人的点滴。
起初未能想起,只因对方改了名字
“原来是你啊,还以为换个马甲我就认不出来,你这个茹毛饮血的突厥奴,还想装作什么文化人不成”
“突突厥奴”
纥干承基听到这个称呼,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怒火中烧
“我要打死你这个乡野匹夫”纥干承基疾步向前,挥舞起砂锅般大小的拳头就要打过来。
何乐为没想到他和侯君集一样暴躁易怒,准备故伎重施让袁天罡当挡箭牌,而我们的老国师则淡定地将自己的弟子李淳风推到了前面。
何乐为一把抓住尚且不明所以的李淳风,将其挡在身前。李淳风反应过来即将遭受攻击,立刻大声喊道“仙师袁天罡在此,将军怎敢如此放肆”
李淳风毕竟没有十足把握凭自己的名号震慑住纥干承基,机智地搬出了师父袁天罡的大名。
纥干承基的拳头就在李淳风鼻尖处戛然而止,后者冷汗直流,转头看向那个“无良”师祖,满面抱怨,连忙闪到一边。
“袁天罡袁仙长”
在李淳风的背后,纥干承基瞥见了袁天罡的身影,后者亦步亦趋地走过来,对纥干承基说道“几日前,皇上有命让我为一位异族将领命名,记忆无误的话,应当就是阁下了吧”
纥干承基双眉紧锁,向袁天罡回应道“承蒙赐名大恩,我定当永志不忘,只是仙长为何与这般市井狡猾商人有所交集,实在有损仙长清誉。”
袁天罡不加掩饰,笑而不语,从容解释“将军口中所说的那位商人,如今已是我新近拜入的师傅,将军若真心感激赐名之情,不妨对我的师傅多一份敬意。”
“什么他他是你的师傅”纥干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