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遍布宁荣街时,吴熳大闹荣国府之事,也人尽皆知。

早年见过明昌郡主与吴漫行事之人,只会心一笑,叹道如此,才是当年那个女子。

第一百二十六回

且说贾宝玉受了一掌一脚, 后槽牙松动、脏腑内伤,即便如此,太医瞧了, 仍道是下手之人留手了,否则, 伤势不止于此,恐重伤内脏, 影响寿数。

贾母、王夫人与房中伺候诸人闻言, 皆是胆战心惊、泪流满面,围在一处伺候之余,无不恼恨、暗咒吴熳。

便是上下、里外家人听说宝玉之伤乃琛大奶奶所为, 无不后悔那日没将人拦住, 讨上个说法,如今,只纷纷挑唆了主子找上门去, 好生教训一番。

不想,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先不说吴熳是县主, 身份品级高, 此事本就是宝玉不占理, 若再闹出大动静来, 叫那些“胡言”传出去, 宝玉日后如何立足

贾母遂令王熙凤戒饬各处下人,若是借机无故闹事者, 一律打死。

各处下人讨了个没趣儿, 自然不敢擅动, 只暗处相互嘀咕叫人打上门了也不还回去,这是个什么道理

因而, 荣府如此闹腾,吴熳与胤礽一概不知,等不到人上门找事儿,夫妻二人还有些奇怪。

而同样受伤的紫鹃,如今只凄凉又孤伶伶养在老太太院里的一处下人房里,随意请了位外头的大夫,用虎狼之药吊着。

府里各位主子皆心照不宣,紫鹃现在不能死,否则,荣府长辈“棒打鸳鸯”之名,恐就要坐实了。

紫鹃遂只能日日忍着疼痛,默默流泪,后还是袭人、鸳鸯、平儿等几个曾与她一起的大丫鬟们,瞧她那模样着实可怜,担心自己将来也会有这么一日,期待有人能救自己一场。

因几人凑了凑钱,请袭人的哥哥在外头买了一粒传言中效果奇佳的棒疮药来,研开给她敷了,又打点了一个小丫头子,日日给她熬药、灌药,好生照料着。

紫鹃感激在心,一日,鸳鸯来瞧她,见她拉住人沉默不语,眼泪如滚珠般止不住,只叹气道,“林姑娘对下人如何,我不信你瞧不见,你又看袭人伺候了这两年,如今是个什么样儿,何苦为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白白受这场罪”

紫鹃听了,后悔不迭,失声痛哭。

只她的苦日子且在后头,宝玉房里大小丫鬟十几个,心思同她一般的不少,排挤针对少不了,她又失了几位主子的心,一辈子不可能得抬举,从此后只会是个受搓磨丫鬟,想走也走不了了。

又说如今荣府乱作一团,外头那些谣言更是顾不上,只盼着府上不辩驳、不承认,此事能快些过去,叫人就此遗忘。

而林黛玉则过上了荣府里没享受过的舒心日子。

姑妈为她备的院子清幽雅致,虽不比荣国府富丽堂皇,但更似她扬州家中,叫人轻松自在。

再就是原在那府中时,出门应酬交际是舅母同琏二嫂子的事儿,她们姊妹只陪老太太说笑解闷,偶尔才见一见到府上参宴或拜访的客人,难得有出门机会。

自来了姑妈家里,姑妈却常带她出去赴会,她终于见上了多年只能书信往来的知己好友们,心情哪儿能不雀跃、畅快。

只她要回扬州了,将来几年通信难免不便,几人都有些伤感,因此,更极珍惜来往的时日,回回在各宴会上必是才思踊跃、谈诗说辞,每每尽欢而散。

无宴之时,黛玉便同慕哥儿玩耍、瞧嫂子教慕哥儿走路、说话,再就是跟着姑妈学理事,日子充实又快乐,竟是连往年这时节的咳嗽之症都没发。

恍惚间,她似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宛如这家中的小女儿一般,受宠幸福,只在夜间,却更加思念父亲,归心似箭。

又说吴熳,婆母带着黛玉料理、交割家中诸事,她则负责打点行装之事,因着此去扬州,要住上几年,遂需带的人、行李也更多,需一一斟酌,不时补漏,她与胤礽各有各的忙。

日子便这样过着,三月春闱很快过去。

公公贾敦三月中旬已家来,只会试皇榜一张,但凡有学生中了,便有来谢师又请教殿试的,家中也跟着喜庆了一阵儿。

直至四月下旬殿试、授官毕,方停下来。

其中,姑苏林家林朝之也中了,二甲前几名,本可授为庶吉士,只他拒了,主动上表请外放至江南一地任知县。

此番江南大动,正是缺人之际,他主动请旨前往,上头自然应允。

胤礽听得这消息,似略惊讶,因同她道,“还是个有情的。”

吴熳笑笑,大底也猜到林朝之是为了不能入都的黄六娘,只男人原将林朝之想成何样了,才来的这般感慨。

总之,这一家子也随他们一同南下,欲回姑苏祭祖后,方去地方任职。

此后便是四月底,慕哥儿的周岁宴,也是饯别宴,因来人奇多,比他们大婚时还要盛大热闹。

又说宫中,贾元春竟是在几日前方知敦老爷一家要离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