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女儿见她妈也无法,她爹又不在家,心下绝望,忽的,似想到什么,着急忙慌在身上翻找起来,少时,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急急道,“妈,相公当日嘱咐我,若实在没法儿了,就拿着这东西去贾琛大爷府上求一求”
周瑞家的一听“贾琛大爷”,一时反应不及,待想起是何人,只觉不靠谱,伸手就要将那信拿来瞧。
她女儿却一下子缩了回去,护在怀里,眼睛瞪大道,“相公说,这是要命的东西,咱们家人万万不能瞧,一瞧就活不了了,妈,你也别看了,快领我去琛大爷家吧”
周瑞家的一壁觉莫名其妙,一壁又不屑。
那琛大爷一个旁支,没名没姓儿、无官无职的,怎帮忙女婿又何时与这人搅合到了一处又是什么要紧东西就要命了,她怎就不信
况且,没头没脑的,男人又不在家儿,她拿什么名头寻上门去。
周瑞家的如此一想,叹了口气,将兴儿送来那银票好生锁了,又拿出二十两银子称了包好,带了女儿出门去。
天已黑沉,母女两个提了灯笼,七拐八拐,终在一户门前站住,敲起门来。
时兆吉媳妇儿正拍孩子睡觉,闻外头有女人喊她,觉着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
便踢踢一旁的兆吉,让他瞧着孩子,自己方披衣出去。
开门一瞧,竟是西府二太太面前的红人,兆吉媳妇儿一脸意外,见人面上着急,说有事儿寻兆吉,也不敢耽搁,遂请人进了门来,倒上茶,就回屋里去换了兆吉出来。
兆吉亦觉莫名,他家同周家可没交集,这母女俩不惜大晚上来,不知何事
只见周瑞家的一见他来,便将一包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吉哥儿,我那女婿有东西给琛大爷,劳你帮着带一带。”
说着,将银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又叫她女儿取什么东西出来,只她女儿极戒备望着他,似不大信任。
兆吉沉眸想了想,周家的女婿,古董行的那经纪
又观这母女二人的异样神色,想此事怕不简单,略谨慎了几分,脸上却不显,只看向周瑞家的,你女儿似不大乐意。
周瑞家的轻轻摇了摇女儿的手,见她仍是不动,方一把将信抽出,塞到兆吉手中,又笑道,“吉哥儿,大娘家的女婿急等救命,还请你快些。”
兆吉闻言,更不耽搁了,将那银子一收,又叫他媳妇儿取件衣服出来,披上就要出门。
如此,可叫周家母女惊喜,连连道谢。
兆吉遂送她二人出门,又分开,朝前头府里来。
时胤礽正教训总是吃了吐的儿子,说他浪费又失仪,逗得妻子直笑,便闻二门处婆子来报,兆吉又进府来,说有事。
胤礽皱了眉,兆吉不是这般没分寸之人,想是急事儿,因与妻子对视一眼,拍了拍儿子,玩前院去了。
书房内,胤礽听兆吉将事儿一回,又展信瞧了瞧,嗤笑一声,神色晦暗。
冷子兴,当年在平安州借山匪名义屯兵的忠慎王手下,如今,那转移至楚中的兵匪,被皇帝一锅端了,他作为线索被抓,忠慎王却不敢出手救,且极有可能杀他灭口,便急病乱投医到他面前来了。
只这信儿上内容可不是求救,而是威胁。
他自言当年义忠亲王造反逼宫乃不得已为之,时北静王府伪造了义忠亲王手谕,事先调了兵马来,又有文臣武将将义忠亲王架起,方才有了那出事儿。
而当日去兵营送手谕的,赫然是宁国府贾敬。
今次,胤礽若不出手救他,他便要告发此事,叫贾氏一门以造反罪诛连九族,给他陪葬。
胤礽看了只觉好笑,且不论此事真假,冷子兴有这本事不去威胁他主子、不卖主求荣,反倒找上他这无关之人,真是将他当成了软柿子。
可惜,他挑错了时候,若在贾元春封妃前,贾氏诛九族尚有几分可能,但现在,皇帝要“重用”贾元春,如妻子口中红楼梦里王熙凤所言,便是告贾家造反也无用。
不过,眼下无用,不代表将来无隐患,此事乃宁府之人罪有应得,万不能带累贾氏其他族人。
胤礽望着昏黄的烛光,沉思片刻,令兆利去将杨子喊来,又令他们兄弟出去守门,将信件抛给杨子,冷声道,“带去给你的主子。”
杨子闻言,瞳孔紧缩,面上却如往常一般木讷,不解道,“大爷”似不懂自家主子此话何意。
胤礽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无波望着他,确实隐藏得极好。
当日在平安州,他察觉身边有皇帝的探子,令明群明里暗里察访许久,一直未查出是谁,直至回了都中,往众人祖上三代排查时,方发现杨子这一家子的特别之处。
大户人家树大分支极为正常,家生子一家子分散到各支主家伺候亦很正常,只杨子家中的长辈兄弟姊妹,每一代、每一人都恰好在离宁荣二府主子不远不近的位置上服侍,不出挑、亦不会犯错,人人老实本分,不引人注目。
若不细究,只以为是一家子安分人,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