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只道,“树倒了、没了,猢狲方会自个儿种树。”
宁荣二府这两棵腐朽的大树倒下,没了攀附的贾氏族人才能学会自食其力,或自己成树,或寻找新出路,否则,不过贾氏只一代又一代浑噩度日罢了,再难复昔日荣光。
二公听得此话,摇头叹息。
胤礽却不为所动,也不愿再谈。
后二灵一人只默默喝茶,一盏茶毕,二公欲走。
临行前,荣国公忽转身与胤礽道,“若真到筵席尽散之日,太爷不求别的,只请你们父子二人助一助家中的几个姑娘。”
宁荣二府的灵气尽生在几个姑娘身上了,若为男身、若女子家能在外行走,这些个姑娘们足以撑起贾家,只可惜了的
胤礽闻言,笑了笑,应道,“尽力。”若能顾及到的,自然;若顾不上,便不能强求了。
二公闻言,无奈笑笑,双双负手虎步而去。
时已晨光熹微,胤礽恐回房中又将妻子惊醒,便只在书房中闭目养神。
直至天明,他起身盥漱,聂家外轮值的护院回来禀报消息道,聂家昨夜闹鬼了。
胤礽将面巾递与一旁伺候的小幺儿,示意人细说。
方闻护院道,“眼线说余氏的鬼魂儿昨夜里回来了,先至聂夫人房里,给聂夫人剃了个光头,又将剃下来的头发都绞个稀碎,连假髻都不叫做,
后就去了聂大公子房中,用两把剪刀,分别将聂大公子的右手和左脚钉在了床板上,聂大公子疼得直叫唤,但聂家人无论如何也撞不开门窗,直等到鸡鸣,余氏走了,众人方进得屋去,为聂大公子请医问药。
天明后,聂夫人急命家下去砸了一个名水月寺的庙,竟从庵堂一老尼的净室内炕里头砸出来几万两白银,如今已交顺天府查办”
胤礽坐在书案后,听得直皱眉,“怎的又牵出个庵堂来”
护院只回,“从聂夫人身边的一小丫头子处得来的消息,说拜十王庙的主意是那老尼出的,聂夫人觉拜了十王庙,不仅没叫阎王爷收走余氏,反倒激怒余氏,将聂大公子害了,因迁怒那老尼,
不想,竟砸出那许多银子来,叫庵里的香客瞧了,怀疑老尼私吞了她们的香供银子,给告到衙门去了”
“那老尼法号叫甚”
护院正报着,书房中忽传来一清冷女音,他遂将话停下,转向着门口方向道,“回大奶奶,叫净虚。”
第一百一十一回
且说胤礽彻夜未回房, 吴熳耽心,因早早起身梳洗盥漱,又命丫鬟们将早饭摆到书房去, 自己也一并来了。
至了门口,听见一熟悉寺庙名称, 心中略有猜测,因进门问了一声, 竟真是馒头庵的老姑子净虚。
没想到, 除了马道婆,净虚也搅合进这事儿里头来了,且还进了衙门去。
她只闻护院仍在禀告, 眼下且不知那几万两银子从何而来, 待查清了再来回等等。
胤礽却出言止了此事,细细问了些聂家情况,略想了想, 吩咐护院道, “聂家那里, 再盯些时日, 若无大动作, 便撤回来吧。”瞧聂政山的态度, 应是没心气儿折腾了, 只是不知报伤在床的聂鹏云作何态度。
护院应是,胤礽便让人用些茶饭, 休息去了。
待护院出去, 丫鬟们将早饭摆好, 夫妻二人安坐,用着饭, 方说起净虚之事。
二人大致知道这老尼的几万钱财是怎来的,香客的供银或许贪了些,但更多是她作中人,为有财无势者寻靠山门路,胡作非为得来的不义之财。
不想,一番巧合,竟被揭出底儿来,又闹进了衙门,这老尼不管说不说得清,下场都好不了。
若她不道银子来历,便是私吞香客银子,名声臭了,“受骗”的勋贵世宦人家不会轻饶她;若她说了,那这银子就成了贪财办事者的罪证,这些人多有权有势,有的是法子叫她闭嘴。
胤礽自思量着,想不少人家会派人到顺天府打点,此事即便查明,也不会向外透露,他只等之后向季闻打听便是。
因与妻子玩笑道,“如此,倒叫贾琏夫妇省了一例罪。”
吴熳也笑,是了,没了这老尼,王熙凤就能少背两条人命,也叫贾琏少了一桩罪名,对他们夫妇而言,确是件儿好事。
可巧,荣府里王熙凤与贾琏也正说此事。
水月庵自净虚被官差带走后,便乱了套,里头其他姑子亦不知净虚从何处得来恁多银子,生怕沾上事儿,因不愿多管,只想着如何脱开关系。
惟净虚的两个徒弟,智能与智善,人小且有些良心,见庵内师叔们丢开手不管,便自发入都去,求相熟的几家香客相助,只都吃了闭门羹。
后去了荣国府,因着今儿该班的门房是个不知事儿的,便照往常将人放了进去。
智能智善进到府里头,见了周瑞家的,便欲求见老太太与太太救命。
只贾母与王夫人守着贾宝玉,寸步不离作样子,哪能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