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
吴熳宛如一个真的疯婆子,头发散乱,背后束着一个类似孩子包背的包袱,手里甩着洗衣槌,嘴里胡乱念叨着“孩子、心肝儿”,一蹦一跳的,不远不近跟在朱尔旦身后。
等人走入计划动手的路段,她突然加速,举着洗衣槌冲了上去。
朱尔旦走在路上,只觉颈后剧痛,眼前一黑,便扑倒在地,紧随背上那将他捶得几欲吐血的疼痛传来,他方回首,见母亲口中那个可怜的女人,正抡着木棒捶打他。
朱尔旦想挣扎躲开,却疼得挪动不了,只拉着嗓子喊救命,可惜最近的人家也在十几丈外,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无奈,他只得跟女人求饶,哪儿知他越说话,女人打得越狠,嘴里的“小偷”、“毛贼”骂个不停,朱尔旦疼痛难禁,连声叫嚷“我不是小偷,你好生看看,我是举人,不是小偷”
这话,吴熳听了只觉讽刺。
朱尔旦期待女人能稍稍清醒一瞬,停住手,可惜徒然,他也不知到底被打了多少下,直到小腿上的剧痛传来,方晕了过去。
“我不是小偷”
朱尔旦嚷着,梦中惊坐起,剧痛随之而来,又体力不支倒下,止不住“嗳哟嗳哟”叫唤。
朱母本坐在一旁垂泪,见状,连忙扑到床边哭喊,“我的儿哪里疼”
朱尔旦恍然,见母亲,又见顶上熟悉的纱帐,方知他这是回家了。
听着母亲担忧哭问,朱尔旦知晓后事,原来有街坊路过,见他被那疯女人殴打,叫了人来,那疯婆子见人多,被吓跑了,至于父母所问被打缘由,朱尔旦亦不知。
“我儿放心,娘报官了,那疯婆子竟敢殴打堂堂举人老爷,定叫她去蹲大牢,省的出来祸害人,我的儿,你受苦了”朱母望着儿子的腿泪流不止,暗恨自己居然同情过那疯女人。
朱尔旦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腿被裹得严严实实,伴有巨疼,只全身都疼,一开始竟忽略了。
他的腿,废了吗
见他目眦欲裂,双拳紧握,朱母方安慰解释道,“我儿别怕,大夫说了断口齐整,好好养上几月,能恢复如初的,啊”
朱尔旦想起那疯婆子发狠疯狂的模样,恨之入骨,但也无法,只盼官府能早些抓到人,以解他心头之恨。
时崔氏端着鸡汤进来,看见朱尔旦咬牙切齿,目露凶狠,吓得打了个哆嗦,又听朱母催促她快将鸡汤送来,与朱尔旦补补。
朱尔旦见了崔氏,不由迁怒起来,若不是她闹,他今日怎会出门散心若不出门,他怎会遭遇此劫
朱尔旦不知内情,还当这顿打只是疯婆子突然发疯,他不过倒霉撞上罢了,殊不知,即使今日不出门,下日照样如此下场。
他将崔氏递到嘴边的鸡汤掀向她,吓朱母了一跳,又哭又想捶他,“何苦朝你媳妇发脾气”白浪费一碗鸡汤,说着打发崔氏再去盛一碗。
崔氏趁机躲了出去,命小丫头进去送汤,她一个人躲在厨房里焦躁地扣手指甲。
经过这几日试探,崔氏越发笃定,此人极有可能不是她的丈夫。
他对夫妻间的甜蜜往事避而不谈,当崔氏不经意提前,他亦满脸不耐,对一些细节更是语焉不详,似没有记忆一般。
天知道朱尔旦有多冤枉,他这几日被美人首之事烦得精神恍惚,对妻子的啰嗦多有不耐,又听她一再提起他痴愚时的所作所为,心中更是难堪,遂言辞闪避,不愿回忆。
哪里能想到,妻子受人误导,竟怀疑他不是他。
崔氏自坚定所想,心中害怕,却不敢告知公婆此“噩耗”,一人藏于心中,日日战战兢兢,亦不敢太靠近朱尔旦,只暗中观察。
没想到,这人居然用丈夫的身体带女子进门乱来,此让崔氏不能忍。
不管不顾踹开书房门,哭闹起来,还趁机泄愤,抓了那男人两把。
等两人被家人拉开,才发现那女子跑了。
而大闹过的崔氏却满心茫然,即使知道丈夫被换了,她也没任何办法,若是将此事披露出来,公婆信不信尚且不知,要是男人趁势离了她,她该如何在这世道活下去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这人竟被人打断了腿,也就是说,将近半年时间,此人都出不了门。
崔氏欣喜,如此一来,他就不能外出找女人,也离不了她照顾,她亦有时间谋划破坏这男人想给她换头之事。
那疯婆子真是帮了她大忙
又说郊外围场,胤礽的友人们听那书生之事没头没尾,便失了兴趣,注意力又转回兔鹘上,最终决定以猎物数量定胜负,前四者得。
几人玩得开心,见猎了鹿肉,命人取了铁炉、铁叉、铁丝幪等物,亲自炙鹿肉下酒,别有一番风味。
这日,亦是尽欢而散。
几人明日均要上职,赶在城门落下前走了,只胤礽推说酒意未散,受不得颠簸,明日再回都。
待将人都送走,胤礽唤来兆利和猫儿。
兆利将身上的伤痂养掉,便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