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运河某个渡口处,方重勇正在观摩“运河司”所请的雇工(免费徭役),将沉没于渡口的大海船打捞起来。
这艘从波斯来的海船,居然开到运河里来了,一路磕磕碰碰,最终果不其然在渡口搁浅沉没。
这个突发事件,猛然给方重勇提了个醒:渤海入黄河的口岸,缺了一道关口,类似的事情,将来一定还有很多!
虽然正常人都不会把海船开到黄河,更不会开到运河里,但总有一些脑子不太正常的“外邦人”,主要是西亚那边的,路子很野。
眼前这条船就是因为船主不想交登州那边的关税(货物极为贵重),所以直接绕道,先进黄河后走汴口。
最后搁浅沉没,把运河堵了。
“把船主和船工都下狱,送去善缘山庄反省半年!”
方重勇面色阴沉如水下令道。
现在本来就是运河封冻前最后一波运输旺季了,居然被一条沉船堵了航道。
搞得全汴州各运河渡口都是鸡飞狗跳,停留不能走的漕船比比皆是。
这让方重勇想起前世,在高速上看到那种一辆车出了车祸,结果堵车十几公里的壮观场面。
“下官这就吩咐书吏去办。”
严庄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敢触方重勇的霉头。
严庄深知这位官家的脾气,对方很少因为私事而动怒,哪怕有不开眼的人骂他反贼,他也就当没听到一样。
然而,在公事方面,方重勇却是雷厉风行,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破烂事就会发火。
严庄走后,方重勇看着运河边忙得不可开交的一大群人,无奈叹了口气。河北新定,自然是顾不上天津海港的建设。
这个节点的要害之处,便在于堵住海船进入内陆河道,是一个关键的“阀门”。海船吃水太深,进入黄河很容易就会搁浅。这是地理条件限制所导致的,人力很难改变。
换船和中转乃是必然。
历史上,中晚唐后,海贸开始一日千里的发展,这个趋势是不会改变的。相关的制度和基础设施,也要跟上才行。
“官家,李太白求见。”
忽然,张光晟在方重勇身后低声禀告道。
“要是献什么诗赋那就大可不必了。”
方重勇轻轻摆手,他现在正烦着呢,没时间陪李白说闲话。
“呃,官家要不还是见一下吧,卑职看到李白还带着一个人过来了。”
张光晟一脸尴尬说道。
“行吧。”
方重勇点点头,他对于跟李白套近乎,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不过怎么说呢,别人来都来了,不见一面似乎也不太好。
李白的官运实在是不咋地。
自从李璘驾崩后,李白就辞官回家了,但依旧居住在汴州。李白平时也是游山玩水没啥鸟事,不必操心个人生计。
很多人为了求他的诗作,自愿送钱过来,因此李白的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只是听从宗夫人的建议,不再涉及政事。
一行人来到状元楼的二楼包间,今日李白已经将这里包场,没有其他人在。
“官家,这位是李昭,李某的从弟。他是从襄阳来的,有要事禀告官家。”
李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还是想当官,要不然,不可能这么积极。只不过,当官没问题,身上却不能打着“李璘亲信”的标签。今日是为了李昭,更是为了跟方清拉拉交情。
“有什么事情,但讲无妨。”
方重勇看向李昭说道,虽然语气平静,却显得不怒自威,气场逼人。
李昭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襄州刺史赵赞了。
他有些紧张的看了李白一眼,见对方已经急得冒火,于是咽了口唾沫说道:“官家,逆贼李璬在荆襄倒行逆施,弄得百姓民不聊生。草民恳请官家派王师荡平贼寇,还荆襄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啊。”
“请细说一二,本官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方重勇叹了口气,李昭大概是被吓傻了,以至于词不达意,说了一大通废话。
李昭这才清醒过来,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荆襄那边的“新政”描述了一番。包括李璬是怎么听信卢杞的建议,全权委托他“捞钱”,官府又是怎么虚标土地与田宅的价格,敲骨吸髓。
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到这番话,包括李白在内,包厢内其他人都被这种异常炸裂的敛财操作,给震惊到了。
本来可以直接抢的,居然还给别人留下价值一万贯的田宅!
李璬当坏人为什么还能当得如此善良?
方重勇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种行为,他简直想哭死。
“这,这不对吧?”
张光晟一脸震惊,自言自语道。
李璬这是在搞什么啊?
张光晟弄不明白李璬这么玩又有什么意思。
他也算是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