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一事。
“晋王一路南下,从未听说过某城出现过重大伤亡,便是抵抗他的文武军将被俘后,也可得医治疗伤,晋王一句各为其主罢了,就将他们缴械释放。却不想,这秀州百姓却被当地守臣害了性命”
梅瑶说起此事,一副悲天悯人的伤感神色。
周围众人哑口愕然人淮北军南下没杀几个人,百姓最严重的死伤竟是自家官员造成的
并且,还没能阻拦人家的脚步
蠢比坏更令人难以接受。
水淹秀州的消息迅速在士子中间传开,有家乡来自秀州的士子当即哭了出来。
顾云棠等人沉默半天,忽道“梅大家,那淮北究竟是何等模样”
梅瑶稍一思忖,回道“诸位也知,奴家自齐国来,若由奴来评价,有失偏颇。”
“梅大家只管说,此处又无外人。”
“那那奴家便依着在淮北的所见所闻讲一讲吧。”
四周马上静了下来,梅瑶和众士子盘腿而坐,缓缓道“淮北呀,是片乐土,那里老有所养、幼有所教,难有所助,壮年者皆有生计官民一体,军民鱼水”
许是将淮北形容的太过完美了,顿时有几名听众露出了不信表情,有人道“世上怎会有这种地方”
梅瑶被打断也不恼,浅笑道“奴家在淮北驻留时间不长,或许说的有失偏颇,但陆公、易安先生先后去往淮北后,却主动留下,想来那里定有引人之处。”
“这倒是陆公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对对,言卿兄前年便去了淮北,不也没回来么去年他在来信中说起那淮北,和梅大家说的差不多”
当即有数人以现身说法佐证了梅大家之言。
梅瑶又道“以后若有机会,诸位可亲自去走一走看一看。”
周围响起数道叹息,自前年开始,大周便严防淮河界了,没点门道的人根本去不了。
那顾云棠思索片刻,却忽然稍显羞赧的问道“梅大家,世人都说你是晋王的红颜知己,晋王为数不多的题名赠词中,有两首都是写于你的。梅大家讲讲,晋王是个甚样的人”
士人也八卦,十数双眼睛顿时都看了过来。
他们对这等男女粉红绯红的兴趣,一点不比对国家大事的兴趣少。
世人多爱名妓与枭雄的故事,但梅瑶却知,自己和楚王屁事没有,不过,这些年对这桩绯闻,她也从未真正澄清过。
一来,和楚王关系暧昧难明,于她来说,是一层极重要的保护
仅一个楚王红颜知己的名头,就足够齐周两国无人敢强迫她做不喜之事了。
二来,这也有助于她提高自己的逼格,和知名度。
这回,听闻顾云棠亲口相问,梅瑶不由失神片刻,随即苦涩一笑,缓缓回道“晋王呀,是这世间的大英雄”
丽正门前之事,自然也传进了宫内。
身为一国君王,却被千余人堵在家门口以防他逃走确实有点屈辱了。
当临安知府柴肃将梅瑶出现在士子中间的消息禀于周帝时,后者顿时动怒,“又是此女上回朕好心没杀她,却不知图报她一个齐人老掺和我大周之事,必是齐国细作柴大人,遣人将她了缢死”
柴肃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怎了朕还杀不得一名歌姬了”
周帝更怒,可柴肃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清醒,“陛下难道忘了,年初和安丰和议时,对方点名要求释放此女。外间外间更是早有传闻,此女和晋王关系匪浅”
说到晋王,周帝已明白了柴肃的意思打,咱是打不过的,最终还是要和议,你杀了他的女人,那不是凭空为和议制造难度么。
整个大周,都弥漫着怯弱之气,这股气质和柴极、柴崇父子俩的个人性格分不开。
如今淮北军已兵临城下,若是某些英武君王,大概会以雷霆手段扫平丽正门外的士子、再将可能与淮北暧昧的所有人捕杀,以示背水一战,为全城军民去了侥幸心理。
可周帝显然不是这种人,并且,如今临安城内的气氛也不允许他这般做。
一心想着和议的情况下,所有事都会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柴肃见周帝不说话了,小心又问了一句,“陛下,那今晚子时还需强行驱散士子么”
“驱散必须驱散”
为显示自己没被一名歌姬吓到,周帝声音冷厉。
柴肃欲言又止,最终一个深揖后,退往殿外,只是他刚走到殿门,御座之上的周帝忽又唤道“柴大人”
“微臣在”
柴肃连忙驻足,重新走回周帝面前,等待后者吩咐,却见周帝面带讪讪之色,迟疑了几息才道“子时清场,你从宫中带几名女侍,若梅大家坚持不走,便让女侍将她拉走,莫莫伤了她,也莫要让差役上手,以免落晋王口实”
“,是。”
对一名与晋王传有绯闻的歌姬都这般小心,这仗还打个屁啊
酉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