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金夏大军冒着城上如雨箭矢,也只填平一段十几丈宽沟壕。
照这么下去,金夏军不留下几万条人命,休想攀到城头。
这般情况下,虽偶有流矢飞上城头,但大体上北城还算安稳。
范恭知和蔡源在谯楼内甚至还有喝茶的闲情雅致。
不过,人无近忧必有远虑,范恭知说起自己担心的事,“蔡公,城外有楚王统辖各路勤王大军,金夏军便是攻城,也需防备后方,再加东京城高壕深,短期内应该拿东京没甚办法。我却忧虑黄河”
“范公可是担心金夏军掘河淹城”
蔡源接话道。
东京地面和黄河水线,有高达两丈的落差范恭知所虑,并非庸人自扰。
但金夏军最重来去自如的机动性,若掘堤淹东京,他们的马军也在千里泥泽中寸步难行。
这一招,完颜谋衍未必是没有想到,但他不这么做,大概就是顾虑这副作用。
一脸疲惫的范恭知点了点头,旁边的蒋怀熊却道“如今黄河冰封,正值枯水期,便是掘河也造不成多大破坏吧”
蒋怀熊说的也不错,范恭知又道“若他们等到开春桃花汛时掘河呢”
“桃花汛要到三四月,仅靠洛阳那点粮草,他们撑不到”
蒋怀熊异常笃定,但老蔡却比他更有信心,“便是洛阳粮草够他们撑到桃花汛,元章也等不了那么久元章既然来了,便一定有破敌之法”
“”
这话范恭知没法接了,不然有怀疑楚王之嫌不过,范恭知分外奇怪,这淮北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怎都对这楚王这般信任啊
简直到了奉若神明的地步,就连严谨老蔡,也不能幸免。
沉默间,却见方才离去的刘百顺又匆匆入内,几人见他跑的一头汗水,不由奇道“怎了打听到城南发生何事了”
刘百顺端起桌上范恭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才一抹嘴笑道“是咱们是王爷搞了这大动静,城南来人报信,说楚王破了城南敌营”
“好伤其十指不如短其一指”蒋怀熊兴奋道。
可老蔡却一副早知如此的淡定神色,镇定自若的捋了捋胡须。
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的范恭知,见人老蔡这般有范,强忍着将那句到了嘴边的快哉咽了回去,哆嗦着手端起了茶杯,以喝茶掩饰。
好让自己也显得和老蔡一样,处变不惊
却不料,在场三人齐齐看了过来,目光怪异范恭知继续自己的表演,抿了一口茶水,却因胸中四处乱窜的畅快喜悦,完全没尝出茶水味道。
直到此时,蒋怀熊才哈哈一笑道“范相,你端着个空杯子,能喝出个甚”
“”
一阵尴尬,范恭知却也就此洒脱起来,随后将空杯往桌上一放,也哈哈笑了起来,“咱也想学学蔡公这般气度,却露了怯哈哈哈快意,快意啊不该喝茶,当为楚王浮一大白”
范恭知话音刚落,又听外头一阵沸腾,几人以为是城南一战得胜的消息传了过来,不由相视一笑。
可紧接,门外便有一兵士闯了进来,不等相问,便道“相爷,蔡尚书,殿下来了”
“殿下来了来哪儿了”范恭知微微迷茫。
那兵士又道“来了北城正在登城”
“”
几人同时一惊,赶忙迎了出来。
却见,嘉柔头戴凤冠、身着遇到重大仪式时才会穿上身的宫衣,自登城马道正徐徐而上。
刘百顺赶忙命人持盾护在了嘉柔左近,以免有流矢飞来。
马道尽头,几名刚刚被替换下来的厢军士卒正在此休息,忽见一名贵气逼人的娘子走到近前,不由一时呆愣。
直到旁边有人惊呼一声殿下,几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爬起便要行礼。
嘉柔虚托,却道“诸位将士辛苦,本宫代城中六十万百姓来看看大家”
午时二刻。
北城六里外,金夏军中军大帐,完颜谋衍刚刚收到城南大营被破的消息,不由错愕。
一万多人,就算守不了三两天,但守一上午应该没问题吧
仅仅一刻钟,便被齐军所破
就算是一万多头猪,一刻钟齐军也捉不完啊
完颜谋衍一边派出一千铁鹞子,前去稳住城东大营,一边遣斥候再去城南,以确认此消息的真实性。
可不待他消化此事,又听东京北城城头一阵巨大嗡嗡声。
完颜谋衍忙出帐查看,那嗡嗡声正是城头守军发出的,起初乱糟糟的听不清喊的是甚。
但仅仅过了几息,喊声渐渐汇聚成同一道声音,“大齐万胜,殿下千岁大齐万胜,殿下千岁”
即便隔着数里远,但这道由数万齐军共同发出的怒吼,传遍四野,震的人头皮发麻。
雄浑厚重的城,万众一心的声
磅礴、澎湃
这一幕不止震撼了金夏士卒,便是完颜谋衍原本大金天下无敌的想法也出现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