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醉吟手中拿着酒杯,看着下边读书人们跃跃欲试的样子,感慨万分,直道是有这文斋的出现,京城文风之盛,已有盖苏杭之地的趋势。
荀旷低头看着楼下那许多学子,其中不少荀旷还叫得出名字,再看他们或思虑或要参与其中的样子感慨道“趋名逐利,人之常情,唯有此二者,才可让人一往无前。虽说俗,但是吧,还真就只能靠这二者才让我大夏文运昌盛起来。就是希望,有那么一点点不追求这两个的读书人出来,像我这样的,哎我还是太优秀了。”
说到最后,荀旷拿起酒杯看向徐醉吟。
徐醉吟脾气好,听着自己小师弟前边的话,倒是也有共情之意。
读书趋名逐利,无错
但读书修身养性,亦是无错
可二者相比,让徐醉吟这般只沉醉于学问之人,多少觉有些唏嘘。
只是,听到荀旷后边的话,却是当即无奈苦笑道“师父说自从你不再回故乡,沉迷花街美食,便愈发不要脸了,有时候他老人家都觉得你都快超过他了。”
这话说出去,徐醉吟却是意识到话里提到了不该说的,当即就要致歉。
不过荀旷豁达的很,无所谓这些事儿,所以笑道“师兄又没说错,抬手跟我道个什么歉啊而且,读书,本就读的大自在,我现在过得不舒服至于不要脸师兄啊,你看看师父那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都还想提醒你,让你家那小子注意点儿呢你没看到我对我家晏殊都是能让他离着师父远点儿就往姚老夫子,赵老夫子他们那儿靠”
固然荀旷说了不需要,但徐醉吟却还是微微行了礼致了歉,有些事儿错了便是错了。
荀旷的事情,徐醉吟了解颇深,知晓自己这小师弟的故乡对他是何等伤心的。
荀旷昔年何等意气风发,固然出身荀家,但却因为是旁支远亲,所以都算不得荀家人了,因此家境贫寒,但却毫无所谓自卑心态。
当年洛安城洛安七子文采斐然,颇有大夏新生代文坛之最迹象。
但荀旷出现之后,洛安七子就此散去,只因自己这個小师弟横空出世,于当年先帝举行的一次晚宴之上,独领风骚,一人战七人,而冠压同代所有才子,自从,同代之人头顶多了个寒门飒然学子,压的许多人更是彻底弃了从学之路。
在当时更有句话这样评价荀旷如那金星临凡,是那般才华横溢,是那般豪放不羁,是那般乐观自信。
更有坊市之上人们所言纵有多少才名一身,遇荀子皆低头三分,一分为那洒脱,一分为月色雕琢的文采,一分为其情。另外七分,在荀子本身。
世人皆知荀旷深爱一女子,故而当年荀旷何等绝代独立,多少女子追求,便是当年先帝都感慨若有妹妹,必定下嫁荀旷。除此之外,多少权贵皆想招纳其为婿。
尤其是荀旷当日会试第一的时候,榜下捉婿场面何等壮阔,说是捉婿,所有人所捉之人,唯荀旷一人罢了。
然荀旷只是笑笑,表示心中已有人,更写下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但是突然有一天。
荀旷变了。
荀旷不再写那些景啊,情爱啊,意啊之类的诗词,只写美人佳肴与美酒了。
更开始频频住在那花街各大青楼花馆内,若无事,便是酒为伴,美人左右,成了人们口中那个不再痴情的风流才子,并且荀旷行事也开始怪诞不要脸起来。
世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去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荀旷侧躺在那莳花馆长椅之上,高高拿起酒壶,喝着酒说了句悟了呗,还能咋了。
所有人猜测,定为情所伤。
至情之人,才会因情而变,再走不出那怪圈之中,一生困顿其中。
而荀旷身边亲近之人都知道,大家没猜错。
就是因为情。
根源便是故乡那姑娘。
于是乎
那意气风发,见着女子便刻意保持距离,敬而畏之的潇洒读书人消失不见了。
多了个浑身常有酒香,看起来邋遢洒脱,常有美女相伴左右,留恋风月的国子监司业。
见着了自己大师兄朝自己行礼,荀旷也回了一礼,而后荀旷想了想后问道“师兄,我家乡那月桂花,开的还好”
徐醉吟与荀旷非同乡,但二人家乡相距不过两日路程,其实若非要算,倒也可以称为同乡。
徐醉吟点点头“我倒是不常去,倒是你嫂子,在三个月前与闺中好友去了一次,说开的很好。”
荀旷笑了笑“那就行。”
徐醉吟看着荀旷,知晓询问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拿起酒盅陪着自己师弟同饮一杯。
荀旷喝了口酒后轻声道“上次,在莳花馆那次,我见到欣夫人家的马车了,应该是来京城做生意了但也许就是她家的什么人。”
徐醉吟听到欣夫人的这个称呼,当即愣了一下后说道“师弟,往事如烟。”
荀旷当即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