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漕运大计。”
“杜先生说的对,上头有漕运总督衙门管着。”
李郁恍然大悟,
漕帮既然吃了这份红利,就要接受约束。
“听谭兄的意思,弟兄们的收入,不宽裕”
“是啊,勉强糊口而已。若是家里孩子一多,就要送走,或者溺死。”
谭沐光的坦率,出乎预料。
以至于,李郁犹豫了片刻,才提出了正事
“我此次来,其实是为了运输途中的损耗。”
“李官人的意思是,我麾下弟兄替您运煤的时候,有偷鸡摸狗的行为”
“算是我个人的猜测吧。”
李郁尽可能的把话说得委婉了些。
因为他对于谭此人的印象颇佳,自从穿清后,极少遇到如此纯正的江湖汉子。
行走江湖,义气多是外衣。
内里还是一样的勾心斗角,斤斤计较。
当然了,没几个比自己更黑的。
李郁对谭的欣赏,就好比是曹操对于刘备的那种感觉。
豺狼遍地,人人唯恐自己不够狠。
你却高举仁义的火炬,行走在森林当中,磊落坦荡,令人侧目。
李郁敬佩,但自觉做不到。
谭沐光旁边一人,
忍不住辩解
“这也未必是咱们的弟兄干的,运输本就是艰险事,咱们的漕粮到通州,路上也有损耗。”
“闭嘴。”
谭沐光一拍扶手,眼神里满是愤怒。
到通州三千里,到苏州府才几十里
“来人。”
他这一声大吼,让林淮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侧的短手铳。
“开香堂,召集所有在家弟兄。”
原来,谭沐光是要对内整治。
林淮生又悄悄的松开了手,放下袍侧遮住。
他作为贴身保镖,袍子里像个移动武器库。
腰带挂着一把燧发短手铳,一把李氏二型燧发截短霰弹枪再截短。
还有一把窄刃长刀,平时挂在马鞍旁。
这会握在左手。
虽然目前,燧发枪机还在研究阶段。
但是,并不影响张铁匠用舶来品钢片,手敲出一个样品来。
外购钢片,加精湛匠人,就意味着没有批量生产的能力。
谭沐光告罪,暂时离去。
敲响了庙里的一口大钟,回声绵长。
“阿郁,你怎么看”
“拭目以待,静观其变吧。”
一盏茶的工夫后,
新苏帮的老管来了
“今日本帮要执行家法,二位贵客请移步旁听。”
老管,就是负责执行帮规家法的人。
相当于其他帮派的刑堂堂主。
河神大庙外,上百人聚集着。
他们都是新苏帮的水手,纤夫,舵手,还有修船匠。
谭沐光站在石磨上,正在大声的训话
“你们加入新苏帮的时候,我们一起在罗祖塑像前发过誓的。”
“帮规第四条,是什么”
有人大声说道
“损害帮内利益自肥者,鞭笞100”
“好,既然你们记得,那就自己站出来吧。哪些人,偷盗了煤饼”
鸦雀无声,
不过有些人愤恨的把目光投向李郁。
“一炷香燃尽之前,自己站出来。”
谭沐光,说话的声音很镇定。
在远处坐着旁听的李郁,悄悄说
“阿仁,谭沐光在帮内的威望极高。”
“此人我以前打过几次交道,确实是个人物。”
“他这是在堵我们的嘴,怕我们解约。”
“是啊,能好好合作最好,双赢。”
因为如果不雇佣漕帮,就得雇佣散户。
散户多是一条船,两条船,管理起来很费劲。
偷盗的现象,照样会发生。
香燃烧到了一半,
三个人站了出来,跪在地上。
“当家的,是我们干的。”
“我们认罚。”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台阶了。
今天这事,如果没人站出来,就尴尬了。
谭沐光威严扫地,还是在外人面前。
李郁说不得就拂袖而去,解约。
快过年了,漕帮弟兄们可是都想添点年货。
老管严肃的站了出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行刑。”
三人被绑在树上,脊背对着众人。
行刑的人,挥舞着带刺的荆条。
每打一下,受刑者就大声的数一声。
“李官人,让你见笑了。是我谭沐光管束不严。”
“谭当家执法如山,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