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干戚为舞’,而六国的人和他们的思想,没有再明着和秦国作对,却变成了一根隐藏在草丛里的绳子,把秦国这个巨人给绊倒了。
秦国被缠住了。
这就是秦国改革的最好时机了,因为天下太乱了,每个人都希望出现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改变这些混乱的局面。
秦吏们大肆议论。
“我们为什么不给太子写一封信,表明我们愿意支持太子呢。太子身为太学祭酒,人在咸阳宫禁,又得皇帝陛下信任,让太子重新提议修改《秦律》,这不是很好吗。”
众人望着秦吏豪,一个个皱眉,“我们送信,太子能收到吗?”
秦吏豪拍桌道,“我听说太子不以自己位高自居,太子身边选用的人,也都是出自乡野之地。他们乡野之地的人都能靠近太子身边,我们秦吏的信难道送不到太子身边。”
历来,在国家危亡的时刻,总是那些一腔热血、满心读书人顾忌最少,出力最多。
在豪的鼓舞下,其他秦吏也纷纷加入了这次写信事件。
学生,顾忌确实少。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也没考虑扶苏的处境。
反正在秦始皇还好好活着,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时候,他们就把这份信给寄出去了。
这个时候扶苏刚被嬴政告知,“朕即将再一次东巡出海,这次你跟上。”
嬴政,啊不。祖龙喜欢大海,又想去海上玩儿。
扶苏自然很高兴,他也在宫里待着快要发霉了。
外面的风风雨雨,扶苏其实有所猜测,但是他没有看到时机成熟的迹象,只能在家里静静等着。
不过,有些人的心志,可以在平淡的岁月之中被磨得一干二净。
可是扶苏没有。
夏日炎炎,扶苏穿着单衣,坐在竹葟里凉席上,身边摆放着冰酒、葡萄、果汁。
甘棠夫人穿着粉色的衣裳,抱着嗣子曜玩弄玉佩。
曜已经虚岁三岁了。
他长着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手里攥着一把玉环,先啃一啃,再叮叮叮叮摇个不停,最后重重地把东西摔在地上,打成一滩碎片。
只要醒着,就会一直制造响动。
曜的两条腿跃跃欲试,多次想要出去走两步,却总是被甘棠夫人的手臂圈住。
因为他会把玉佩砸在他父亲脑袋上。。。
扶苏躺在一边,翻看《竹书纪年》。
凉风习习,这种闲暇美好的时光可不常有。
“世人都喜欢尧舜禅让的美谈,太子却独独爱看尧舜接替真实的事情。这样不会感到历史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吗?”
甘棠夫人忍不住问。
因为扶苏外表看起来清风霁月一个人,可是他却喜欢翻看那些读来让人感到阴暗的书。
不免让人困惑,扶苏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
“有个人说,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感受,只有真实才是永恒的美,而真实绝不会美。我却不然,我喜欢真实,真相固然鲜血淋漓,可是却有一股别样的美。”
“鲜血淋漓,也有别样的美?太子莫要骗我。”
扶苏望着冯绾绾。鲜血淋漓它不是美,它是一种,很特殊、很……
算了,说了她也不懂。
“这种美并非是世俗意义上的美丽。”
曜瞪着大眼睛,听到扶苏这么说后,果断地将头扭开。
“太子,有一封信。”
扶苏和甘棠夫人都很诧异。
因为扶苏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他人的信。
信是私人往来用的东西,从没人给扶苏写过信。
扶苏惊讶之余,还是把已经被宦侍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的信件打开看了一下。
信件的署名是四个秦吏,他们列上了自己的姓名。
写了洋洋洒洒千言。
仰慕扶苏的话,就占据了二三百字。
之后正文大意才说明心意,“如今天下眼看一统,实则帝国内部危机重重。太子先知先见,打破秦吏选拔的标准,允许五级军功爵制子弟也可入学室为秦吏。”
“我等深沐太子恩义。”
“这些年戍守在外,一直安心为皇帝陛下效力,处理法律文书,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所乱为。”
“……”
“只是可惜,秦律严苛,犹如渔网网眼。繁杂过甚,反而画地为牢。唯恐秦国会因为秦律使得自身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政令与法律,实在是时时冲突。黔首怨声载道。”
“……”
“太子提出一系列关于改革秦国、修改《秦律》、制定全新的治国思想一系列本该大有作为的主张,那时太子面临重重压力,敢公然提出。”
“可惜我等当时年少,不明太子苦心。如今身在关外,亲眼看到积弊陈柯,恐怕非得以太子为首,发起改革,效仿商君,否则国家危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