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礼是用来维护纲常人伦的。并不是每天和人做一样的动作,穿固定的衣服就是礼。”
淳于越急忙出言阻止。
其他儒家大能,眼看嬴政的身边已经围满了武将功臣,根本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今天一大早,这些在天下都赫赫有名的儒家门派代表人物的,都齐聚在扶苏身边。
当然也主要是因为,周青臣跟在嬴政身边。
他们顿时都转头奔向扶苏而来。
这种局面,无疑是公然把扶苏拱向一个亲儒的高台。
半个在秦国的儒家,都把希望落在扶苏身上。
“一个国家的人若是都失去了礼,那得乱成什么样子。世子贵为王子,应该是臣民表率啊。”
“子曰:不学礼,无以立。一个人的行为举止,都要讲规矩明礼仪,这样才能取得成功。连礼仪都不愿意去遵行,那说明只是急于求成的无用之辈。”
儒家讲话,可不会那么修饰。
胡亥还在地上站着,一群大儒高冠长袖,气势巍峨,俨然高大的山体,只对着他这块小石头各种倾轧。
儒士们对着胡亥指指点点。
“世子,您说错话啦。子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世子现在去改正,纠正还是来得及的。”
“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礼的存在,是通过让世子待人接物都有度。天底下万事万物,都是此消彼长的,是不断变化的。礼仪的功用,就是给所有人行事一個准则,让大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对待什么人要用什么方式。如果世子不学习礼仪,那就是要丢掉做人没有最基本的准则。以后世子将会吃大亏的。”
“世子。你不该这么说话。世子只是学习了儒学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儒学的奥义还没有参透。现在放弃,那就是半途而废。等到有一天世子真的学习了并且按照儒家的教义去做了,到时候世子就会成为世人仰慕的君子。”
胡亥咬着手指头,他没想成为世人仰慕的君子啊。
“世子。人是改变不了周围人的,除非从自己做起。学习礼仪,就是规范自己,修正自己的起点。只有让自己行为规范,这样才能让其他人跟从您。”
这些博士仆射围着胡亥,对他进行了非常激励的言论教导,胡亥只听得周围的蟋蟀和蜜蜂跟他们一样嗡嗡嗡嗡地乱叫。
十几位儒士聚在一起,他们今天也都身配长剑,都是准备去打猎的人,听到胡亥这么说,顿时间气势加倍。
胡亥只听得这些人一派胡言,每个人都说得不一样,吵得他脑子疼。
就连其他公子,他们过去都只是被相同的老师教导,在一个班上课。
十几个人对着一个老师,吃亏的自然是老师。
从前他们只羡慕扶苏,有老师单独教导;等到见到胡亥,他们才知道,一群强大的老师,对着一个弱势的学生都会做什么了。
他们会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全部贯彻到这个孩子身上。而对方根本无力反抗。
胡亥,瞪大眼睛,他左望右望,看来看去,这些人只敢对着自己大呼小叫,不就因为他年纪最小吗。
只是他们始终不敢言大哥有过错什么的。
甚至于,他们都不敢背对着大哥。
胡亥瞪大眼睛,左望右望,他钻到了扶苏身后。
这些儒士立刻止住了言,他们纷纷对着扶苏恭恭敬敬的,再没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君不见,那些平日里最是恪守礼仪的,私底下却最是乱为吗?我记得孔子的初衷,可不是强迫世人都去遵循礼仪。孔子只是希望,天下的人都能够心中自觉自发的遵守礼。”
一众大儒闻说是话,先是拷问自己一番。
他们仔细盘问自己,始终不曾记得祖师爷曾经这么说过。
随后众人望着淳于越。
淳于越不肯言语。他原本就在受扶苏重托,做改进儒家学说的事情。
淳于越发现,儒家的要求某种意义上对人的要求太高了。
哪怕是贵族家庭里的孩子,让他们去学习这些精华也很困难。
何况那些平民之家的孩子呢。他们连饭都吃不饱,连衣服都没得穿。
学什么礼仪呢。
不是谁都能像颜回一样啊!
此前为了让臣民觉得儒学能够接受,所以淳于越已经在试着把那些对自己要求高的东西删减掉,只让民众听从、学习、接受、奉行一些简单的东西。
这个实用的方法,还是李斯给他出的主意。
众儒士望着淳于越,“先师没有这么说过吧?”
淳于越自然摇头。
其他儒生这下也终于确信,太子这话是缪解,孔子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太子,若是凭借人自觉自发,那就失去了教的本义。这样天下人就没有老师了。何况,孔子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你们的意思是,孔子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