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恐怕要面临一场浩劫了。
诸养和去而复返,看着满脸愁容的王守仁,当即又是打包票道“贤婿,你莫要心急,凡事有岳父帮你处置”
王守仁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但还是恭敬地拱手道“有劳泰山大人了”
虽然诸养和只是一个从四品的闲职官员,但王守仁的父亲是货真价实的南赣巡抚,将来更有可能入阁拜相,故而今天出场的大人物并不少。
除了江西巡抚李昂没有到场外,三司的长官、武昌知府和江西巡按悉数到场,甚至宁王派王府左长史前来相贺,算是给足了王华的面子。
“诸参议,你这酒是真够味道今天本官高兴,咱们酒桌不许谈公事,要不醉不归”开席之后,徐怀开怀畅饮地大声道。
诸养和的酒量一般,几杯酒下肚便已经脸色泛红,带着几分醉意地道“只要藩台大人高兴,下官一定舍舍命陪藩台大人”
王守仁看到自己岳父这番模样,却是发现兵饷的事情真无法指望自己的岳父,便又是旧事重提道“藩台大人,赣州新军的兵饷押解回去发现少了两成,敢问这是何故”
江西右布政使秦民悦此次亦是到场,在听到这个事情后,便是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显得郑重地望向徐怀。
跟徐怀在江西有着丰富的任职履历不同,他是直接空降江西官场,出任江西右布政使至今。
“少了这不可能你爹派人过来非要从银库取走兵饷,当时本官给的条子写得清清楚楚的金额,那日你不是亦在现场吗”徐怀当即大手一挥,显得不认账地道。
王守仁的眉头微蹙,当即揪住问题追问道“藩台大人,银两在押解的过程并没有差池,但回到赣州清点发现少了两成现在学生想请藩台大人即刻核查账本是不是折色银计算出了差错,亦请查看库房的出纳是否对得,想必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看到徐怀竟然是要扯皮的意思,他亦是不由得心急起来。
尽管他仍旧愿意相信这仅仅只是一个误会,但徐怀如果一再咬定江西布政使司衙门没有出错的话,那么他只能做最坏的准备了。
甚至从江西布政使司衙门一开始故意拖欠兵饷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先是引诱他那位没有处理地方军务经验的老爹派兵过来取银,接着钻了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空子,最后便将贪墨军饷的脏水扣到自己父亲头。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别扯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本官在这里表个态只要银两没有被人拿,那么银两便跑不掉,咱们今天只管吃吃喝喝,回头本官定会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诸参议,李知府,快快满,咱们不醉不归”徐怀当即便是打包票,而后对诸养和等官员道。
“对,只要银两没有被人拿,那么银两便跑不掉,咱们今日只管吃吃喝”一旁已经喝多的通政司左参政当即附和地道。
诸养和的脸已经红如苹果般,当即大声地附和道“来本官今日高兴,咱们喝得不醉不归”
王守仁看着自己岳父这番模样,却是知道完全指望不了,而徐怀的话恐怕一分都不能信,便是以更衣为由离席。
事情倒是凑巧,他刚刚走到前院的走廊拐角处,便听到两个仆人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刚刚过来的仆人对徐怀的仆人道“我家巡抚大人让你家大人别真喝高了,回去还有要事相商。”
李巡抚
王守仁无意间听到这番话,终于是豁然开朗。
若是这个事情掺和江西巡抚李昂进来,那么便可以说得通了。
毕竟今年江西出现这么严重的流寇作乱,若不是徐溥在朝廷护着自己这个同年李昂,而今江西巡抚李昂早就被贬了。
现如今看来,自己老爹的最大对手并不是盘踞在大帽山的那伙流寇,而是这位想要保住地位的江西巡抚。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事情远比想象中要棘手。
“新郎官呢”
“对啊他离席也太久了,跑到哪里去了”
“参议大人,你女婿刚刚说去更衣了,会不会已经掉进”
正在喝酒的官员慢慢觉察到旁边少了一人,这才意识到王守仁早已经不知去向,当即便有人作出不好的猜测道。
前去茅房寻找的仆人很快回来,而后又在整个宅子里里外外寻找一遍,结果愣是找不着人。
“王巡抚的儿子不会给恶人掳走了吧”
江西布政司参议诸养和亦是急得团团转,初时还觉得王守仁不懂礼数,只是慢慢担心起王守仁出了不测便无法向王华交代了。
南昌知府在酒席,显得十分热情的模样,当即便派遣南昌府衙所有的衙差散布到城中寻找王守仁。
历史似乎没有变化,毕竟王守仁确实又“逃掉新婚夜”了,但情况却已经有所不同。
此时的王守仁并不是在铁柱宫中跟一个名为无为道人的老道静坐,而是已经策马在前往赣州府的官道。
赣川望郡,江右名都。
赣州城源于西汉高帝六年,历经损毁,晋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