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昌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进洞房”
江西布政司参议诸养和的女儿出嫁,而新郎官是现任南赣巡抚王华的长子王守仁,致使这个婚事受到广泛关注。
因南昌是江西的省府,三司衙门都在这里,故而今天来了一大帮官员,几乎是囊括整个南昌城的官员。
王华作为状元公本就地位超然现在被皇帝破格直接提拔为正四品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自然更受地方官员所重视和巴结。
只是任职的官员不可以离开驻地,虽然赣州府属于江西,但你一個南赣巡抚跑到南昌必定是要受御史弹劾。
正是如此,今日王华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在这里迎接宾客的是江西布政司参议诸养和新郎官王守仁。
王守仁年仅十六周岁,生得唇红齿白,有着江南人的清秀,但两根剑眉颇具神采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的模样。
由于生在富裕之家,又是在京城长大,还曾经到边塞游历开阔眼界,而今拥有跟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
只是拜堂出来后,整个人仍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贤婿,你莫要心急,这个事情有岳父帮你处置”诸养和跟王守仁在门口迎宾,对满脸焦急的王守仁道。
王守仁顿时安心不少当即便认真地拱手道“有劳泰山大人了”
“好说”诸养和听到这个称呼顿时像是吃了蜜般伸手轻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道。
虽然自己的女儿有五个,但嫁得最让自己满意的,无疑正是由自己订下娃娃亲的小女儿,自己这可是跟状元公家结亲啊
最为难得的是而今王华竟然被陛下破格任命为南赣巡抚,前程可以说是不可估量。
“这位便是状元公的儿子吗”
“王巡抚的儿子当真是一表人才啊”
“呵呵诸参议,你真是找了一个好女婿啊”
南昌知府带着一众府衙官员率先到达在诸养和的介绍下,纷纷对王守仁亦是评头论足地道。
“李知府、赵同知、孙通判,快快里面请”诸养和已经是官场的老油条,对前来的官员热情地道。
王守仁虽然刚刚已经拜堂成亲,但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对这些无关的官员根本挤不出一丝笑容,更是将心里的那份担忧写在了脸。
“藩台大人,您能亲自到来,当真是小婿和小女的福分啊”诸养和看到自己顶头司出现,当即热情地迎前道。
江西左布政使徐怀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头发已经花白,但脸色红润,精神状态显得很好的模样。
这刚从轿子下来,对迎来的诸养和和蔼地微笑道“诸参议,咱们是布政使司的同僚,今日又是王巡抚家里娶儿媳,本官焉有不来之理”
“藩台大人,这位便是拙婿王守仁守仁,快过来见过藩台大人”诸养和郑重地介绍王守仁而后对王守仁道。
王守仁知道徐怀在江西已经为官多年从最初任满九年的江西按察佥事到江西右布政使和江西左布政使可以说他在江西扎下了根,拥有很大的影响力。
只是不知为何此人跟自己老爹似乎不对付,最初赣州城建南赣巡抚衙门是靠赣州府衙垫资,而今新军的兵饷又出了问题。
王守仁在见礼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道“藩台大人,赣州新军的兵饷押解回去后,却发现少了两成,敢问这是何故呢”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咱们不宜谈论这种事关血光之事诸参议,本官记得你有一罐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可在今日酒席之”徐怀对王守仁淡淡地摆手,而后笑吟吟地望向诸养和道。
“呵呵今日自然是要开坛,下官这便领你入席,等会一定要让你来尝第一口”诸养和当即便是如沐春风般,却暗暗对王守仁摇了摇头,而后亲自领着徐怀入席道。
王守仁眉头当即蹙起,看到离开的徐怀隐隐间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虽然早在京城之时,便一直听说地方官场的险恶,亦有人告诫自己父亲要多加小心。现在真正身处其中,这才发现所言不虚。
尽管今年二月初便从京城启程南下,到赣州府第一时间便着手组建赣州新军,但这个事情却处处遇到刁难。
先是各个知府不配合建军工作,而新军好不容易挑选完毕,结果钱粮的事情被江西布政使司衙门卡得死死的。
由于江西布政使司衙门一直卡着兵饷,自己父亲迫于无奈之下,便派兵到江西布政使衙门的银库解押兵饷返回赣州。
尽管自己当时到了现场认真检查了布政使司的银子,但银子运回赣州府发放兵饷才发现,此次解押回去的银子竟然足足少了两成。
这缺额的兵饷能找出缺少的原因还好,一旦缺额找不到原因,而江西布政使衙门的银库确实没有算错账,那么这个板子便要打在他父亲身。
正是如此,他今日需要跟这位江西布政使核实清楚那笔兵饷,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