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副主任很屈得慌吗
如果不是保卫科来抓人,打乱了表决,更是将设计处和生产管理处逼了出来,她是不会歇斯底里的。
从她冲动的那一刻起,上午的会议就走向了偏激,而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人都知道要坏事儿。
景玉农就不后悔吗
如果不后悔就不会去杨凤山的办公室做检讨和批评了,事情如果不能挽回,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快调离。
不然轧钢厂就是她正治生涯的坟墓,再没有威信支撑她做管理工作。
事情有几个极端,一个便是今天议题被质疑的部分,另一个就是李学武所代表的团体对于这份方案的反对意见,最后就是没有举手的三人了。
谷维洁明确提出了质疑,薛直夫没开口,但也没有举手,李怀德更是装睡,表达了明确的态度。
其实要说冤枉的,工会一把手熊本成还因为举手挨了李学武一顿骂呢,会后更是回到工会便开始了困难工人的调查工作。
他只觉得自己倒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该做弥补工作的就要做到位,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跟李学武等人谈条件的资本的。
工会,说来很大,但在轧钢厂这种工厂,是要被压制的。
倒不是说工人的地位受压制,而是这种超万人的单位,工会的权利是被削弱的。
没有人比组织更了解工人的力量了。
所以今天的会议没有赢家,杨凤山试探性的动作被打断了,景玉农掌权的心态被破坏了,李怀德的行动被迫要提前了。
而李学武,因为不得不下场,却是将自己提前置于灯光下面了。
杨元松的算盘倒是成功了,轧钢厂还是轧钢厂,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还是没有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但李学武知道,平衡就意味着争斗不断,李怀德的多次失败就更加刺激他的野心和心态。
一点点火星就能要了人命,那再刮一场大风呢
“关于方案的问题,我还是建议再等一等”
杨元松看着李学武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厂长也说了,玉农同志也承认了,这份方案是有问题的,会再修改的,会再征求大家意见的”。
“至于具体的工作嘛”
杨元松抽了一口烟,迟疑了一下,道“我还是建议多一份包容和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份能力和魄力,你李学武只有一个,而轧钢厂的工作千千万,我们总不能把你噼成好多瓣来用不是”
“呵呵,蒙您错爱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李学武轻笑道“我从没有指责和反对其他人的工作内容,但这是有一个原则的,那就是其他人也不能指责我,或者踩压我”。
说着话还意有所指地提道“能力不能力的我不说,但我工作之外的事情可没少帮别人的忙,不求谢不求恩的,要是被反咬了一口,那我可就要掏枪发火了”。
“你看,又要犯浑不是”
杨元松苦笑着点了点李学武,道“谁踩压你了谁指责你了你做的事我们都看着,你讲贡献,那厂里就没有给你应有的待遇嘛”
“好啦”
在点出李学武现在身份和位置的同时,杨元松也是提醒李学武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嘛,你还能真的拎着枪去毙了她呀”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道“我这人愿意讲道理,既然厂里说会有解释,那我就跟大家一样等着解释”。
说完便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道“至于筹备办的工作嘛,您也知道我有多忙,实在是走不开,就请您帮我回绝了吧”。
“唉”
杨元松知道,自己没有给出李学武想要的答桉,李学武也就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桉,更没有给出杨凤山等着的答桉。
文件下发以来,外界的形势一天一个样,如烈火烹油,日渐紧张。
李学武在做事,杨元松也在做事,只不过杨元松要做的,比李学武要做的更多,更难。
地震过后,轧钢厂困难职工期盼解决的住房问题,工人子弟的用工招工问题,轧钢厂内部的发展问题,以及日益增长的对于物质的需求问题。
下发的文件要求办中小型工厂难道上面不知道这是一种资源浪费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当前的生产力问题就是没有得到解决,正常渠道的生产是供应不上需求的,那就只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了。
可现在要说联合企业,却也是一个死结,景玉农前面搞了一个合作方案,就是今天会议的大部分内容。
可在水果羊毛销售问题上搞了个大乌龙,现在羊毛的压力没有了,资金的压力也没有了,景玉农的这份方案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需求和供应是成比例的,景玉农没有办法协调开这些工厂,更连不上线,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轧钢厂现有的工厂为基础,进行优化改革。
但这么做,无非是新瓶装旧酒,玩的也是打马虎眼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