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张居正还没用力,张四维就底牌尽出(3 / 5)

宫受了惊吓,特赐赐银五十两、纻丝二表里、钞两千五百贯,以彰显亲亲之谊,不必辞,钦此。”

“谢陛下隆恩。”李伟领了恩赏,一时间有些愣,小皇帝这连敲带打的组合拳为何打的这么熟练

冯保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道“武清伯,咱家提醒你,陛下的规矩就是再一再二没再三,次是修房子四千两,这次是跟张四维做买卖,若是再有下次,那出什么事,就难说了。”

“武清伯觉得陛下年幼,可是陛下终归是长大的。”

“言尽于此,武清伯慢行。”

冯保的警告是极为善意的,陛下的规矩就是再一再二没再三,这个规矩陛下始终恪守,若是武清伯再因为银子到宫里游说,那就不能怪小皇帝不顾亲亲之谊了。

李伟猛地打了个哆嗦,小皇帝不会拿他怎样,他毕竟是亲外公,但是太监一定会

可想而知,到时候他李伟真的出什么事儿,小皇帝随便找个小黄门出来扛了这个罪名,打死就是。

很快,李伟回到家中就开始了跟张四维切割,速度飞快,这宫里的训诫,他不能不听,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女儿。

朱翊钧在讲筵之前,开始将每日所奏事务问究一二,这可是侯于赵侯御史奏说的,要问究一二

“宫里大抵如此,娘亲已经训诫了,想来不会添乱了,家务事闹成国事,让先生见笑了。”朱翊钧略有些歉意的说道。

“圣母有贤德。”张居正听闻之后,也是情不自禁的说道。

孝康敬太后,放纵家人肆为奸利,搞得后宫不宁,李太后召家人入宫切责之,不以父亲的原因而违反祖宗成法、国之纪纲,能约束家人,这已经颇为贤惠了。

“臣本无意阻止张四维回朝,庆赏威罚,既然已经过了廷议,陛下下章吏部,臣不能阻拦。”张居正觉得自己讲的不够清楚,更加明确的说道“就是让张四维领詹士府事便是。”

张居正、葛守礼、张翰的联手绞杀,并不是阻拦其回朝,就是为了让他领个闲散差事,张四维回朝是早就定好的事儿。

武清伯李伟为张四维游说,不影响结果,张四维还是去了詹士府,负责太子教育。

眼下陛下十一岁,大婚是十五岁,就算太子次年出生,出阁读书,也要到六岁了。这算起来十一年就过去了,张四维确实回朝了,回了一点点,领个闲散差事。

朱翊钧一琢磨,发现这一回合,张四维多少有点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张居正本身就是凭空造牌震慑一番,结果直接把张四维的一张底牌给翻了出来

张居正还没用力,张四维就底牌尽出,张居正平了一下,张四维连大招都给交了,这张四维能斗得过张居正才是怪事。

外戚这种牌,打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

“责难陈善。”朱翊钧写了四个大字,赐给张四维,让他好好领悟。

万历初年,小皇帝将御书格言赐予大臣,是一种常态化的政治姿态。

而责难陈善,出自孟子离娄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这一句说的是为人臣的恭敬之心。

大意就是大臣应当勉励君王做难做却是有益的事情,这是恭向君王陈述有益的言辞以规避歪门邪道,这是敬。

认为君王不能行仁,大叫着先王之道,非吾君所能行,对君王恶行坐视不管叫做贼。

就是说,没有恭敬之心是贼人,张四维到底能不能看懂这四个字,朱翊钧不知道,张四维爱懂不懂,朱翊钧已经训诫过了。

“先生,朕今日看了一篇,名叫转运汉巧遇洞庭红。”朱翊钧坐直了身子,说起了自己的不务正业。

通常意义,都不是什么好事,张居正作为帝师,理应严格督促小皇帝,责难于君、陈善闭邪。

但是张居正才不会小皇帝这个当儿,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这种套儿,谁会钻

他俯首说道“陛下所看臣未曾听闻,写的是什么”

践履之实,要先看看这讲的是什么,而后再行判断,是否要责难于君、陈善闭邪。

朱翊钧笑着说道“说是成化年间,有一人,名叫文实,字若虚,文若虚初从文不成,弃儒从商,做什么赔什么,听人说这海贸利厚,就买了一筐太湖特产,洞庭红桔子,这一下子就转运了”

“这文若虚这一筐橘子到吉零国卖了一千两银子,捡了个大乌龟壳儿,大乌龟壳儿里有十几颗夜明珠,被波斯商人以五万两银子买走了。”

“所以这名字叫做转运汉巧遇洞庭红,正所谓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辉。莫与痴人说梦,思量海外寻龟。”

“颇为有趣。”

朱翊钧简述了自己看到的故事梗概之后总结性的说道“这故事既反映了彼时出海经商者的生活轨迹,也道出了彼时人们出海经商的热切心声。”

“大明厚积,背负沉重积淀的土地,海商品经济这颗嫩芽,太过脆弱了,只要稍微风吹草动,就会掐灭了海贸易的发展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