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牧晨出走之后,江湖各派好似没了主心骨,少林派不愿见自己人打自己人,行痴于是向赵周辞行,先一步离去,赵周虽有心挽留,也不好为难几个出家人,便大手一挥任由几人去留。
无忧谷见盟主,少林派都走了,也不愿继续留在军营,归元宗,丐帮见势紧随其后,赵周未料到牧晨在江湖各派之中有如此威望,一时间竭力挽留,晓之以情,动之以利,奈何各派去意已决,赵周也不愿与众人兵戎相见只得任由各派离去,好在南岳派,青城派留了下来,也算一股不小助力。
少林派一行三人本欲渡江北上,不想长江沿岸早被叛军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渡江,少林派三人无奈之下只得沿江逆行而上欲要寻出兵力薄弱处强行渡江。
所谓贫民伤财,莫大于兵,危国忧主,莫速于兵,自古每逢战乱这最苦的莫过于平民百姓。一路走来,行痴三人见识过太多惨无人道之事,一家老父为了自家儿子不被抓作壮丁,竟狠心打断亲子一条腿,一些同族亲人为了争口吃食,不顾血肉亲情奋死相拼,一名中年妇人为了填饱肚子,竟将自家闺女卖给妓院沦为娼妇,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这一日黄昏时分,少林派一行三人进了池阳郡,池阳郡南邻黄山,西接九江郡,素有傩戏之乡美称。
三人走了一日,行经一片碎石零落的山麓,顿觉浑身饥渴难耐,可惜身上带的干粮早已吃完,商计之下打算天黑之前寻一处村庄讨些斋饭,仔细辨明方向,隐约瞧见西南方天际炊烟鸟鸟,于是改道直往西南而去。
约莫走出盏茶功夫,忽听得不远处流水潺潺,三人精神一震,连快步寻向水源处,只见一条小溪自南往北不知流向何处,那小溪宽约丈许,深可见底,三人也不多说,连忙用手兜着溪水畅饮几口。行痴抬头时恰见数丈外岸边草丛隐隐藏着什么物事,仔细望去,竟是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子尸身,行痴忍不住悲从心来,这已是他们至今发现的第七具女尸,行痴双手合十,低声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行痴扯下身上袈裟盖在女尸身上,而后挖了坑将尸体掩埋,三人手持佛珠,替死去女子默念几遍往生经文,待到超度已毕,行闻望着无名坟包不由感慨道,
“阿弥陀佛,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摩尼教叛军攻城略地,短时内占领半壁江山,倒是害苦了天下的老百姓”
一旁行觉闻言,不由轻声叹道,
“世人痴迷五阴炽盛苦,贪嗔痴爱恨恶欲,儒家说人之初,性本善,以贫僧来看,人生来有七情六欲,色,受,想,行,识与生俱来,哪里有那许多生来大智大勇的圣人”
行痴听得二人说话,心觉有理,低沉道,
“所以玄奘大师去往西天求取真经,希望以佛法普度众生,化解世人罪恶,我辈方外之人任重而道远”
行觉,行闻二人轻轻点头,低声唱了一声佛号,行觉道,
“阿弥陀佛,掌门师弟说得极是,只是下月十五便是佛祖诞辰之日,也是掌门师弟升座法会,如今贫僧三人被困江南,只怕赶不上吉时了”
行痴双手合十,含笑说道,
“阿弥陀佛,时空是空,吉时是空,掌门是空,弟子是空,既是心外之物,又何须介怀于心,两位师兄,我等身为佛门之人不必在意虚名,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行闻与行觉闻言,不由彼此对望一眼,欲言又止,恰在此时,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得得的马蹄声,三人只道是叛军追来,连忙藏在草丛内,循声望去,只见数十丈外闯来一队人马,当先一匹乌黑骏马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二人,那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端庄秀丽,气质不俗,一袭青色襦裙随风舞动,行痴不禁看得一呆,此女他倒也认识,正是逍遥宫弟子慕容婉,未料到一别数月,竟然在此相见。
慕容婉身后坐着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中年肤色略黑,嘴角留着山羊胡子,神色萎靡不振,显是有伤在身,若是牧晨在此,定然认识此人,正是赠他无邪剑的公羊庆。
慕容婉二人身后数丈外紧跟着七个身形不一的黑衣人,几人尽皆戴着鬼面面具,教人瞧不出真实容貌,倒有几分类似当地傩戏打扮,只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倏而,当首一名黑衣人纵身一跃一把抓向公羊庆右肩肩井穴。
慕容婉见势,连忙提着公羊庆矮小身形纵身落地,环目四顾,眼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蜿蜒不知去向,不由得心思微动想到脱身之计,转身径自奔向溪边,不料那名黑衣人翻身落在慕容婉身前,冷哼道,
“交出天工秘技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教尔等生不如死”
行痴闻言,料想那天工秘技乃是武学秘笈,只是不知慕容婉何处得来,又与那中年男子有何关联,公羊庆听得那人威胁话语,面露绝望之色,一时不知所措,却听一旁慕容婉道,
“哼,就凭你们几个想要本姑娘束手就擒,简直痴心妄想,识趣的赶紧滚,否则今日休怪本姑娘大开杀戒”
当首一人听得慕容婉话语,不由怒极反笑,右手轻挥,身后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