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中年听得牧晨威胁,连带着众打手一齐出了药铺,药铺众人向着牧晨作了一揖躬身道谢,牧晨充耳未闻,失魂落魄走出药铺,嘴上喃喃道,
“希曼,姜前辈于我有大恩,我必须去一趟到药王山”
周希曼深知牧晨为人知恩图报且又重情重义,当年她仅是送了一瓶疗伤药他便以性命相报替自己受了一掌,如今姜百草于他有恩只怕无论如何也要报答,念及至此,周希曼也不劝阻,螓首轻点道,
“牧大哥,别太难过,你要去药王山我与你一同前往”
牧晨心想天魔宗为祸武林,滥杀无辜,日后与他们拼得鱼死网破时说不得天魔宗以自己父母家人相要挟,届时一边是江湖大义,一边是父母恩情,当真左右为难,念及至此,牧晨断然道,
“不,我一人去足以,有件事拜托你做”
周希曼见牧晨拒绝,不由得面色微黯,心中担忧,又听牧晨有事相求,不禁好奇问道,
“甚么事”
“请你将我父母家人送往无极宗安顿好。”
牧晨闻言,当下说出心中打算,周希曼想了一想,摇头道,
“若是天魔宗率部攻上无极宗,你又不在宗门,那该如何是好”
牧晨闻言,神情微滞,以无极宗如今实力十有是挡不住天魔宗总攻,可惜九刀会也是强敌环伺还不如牧家村来得安全,牧晨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到一个好去处,却听周希曼建议道,
“敝教在襄阳有一处老宅子,本是用来作襄阳分坛住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倒是可以用来安顿他们”
“如此甚好”
牧晨双眸陡亮,轻轻点头,忽而想到摩尼教似邪非正似敌非友,如今自己又与周教主撕破脸皮,届时若是两派势同水火送往摩尼教岂非是送羊入虎口,念及至此,牧晨踌躇道,
“那你爹他”
“放心罢,那老宅子除了我任何人都不知道”
周希曼闻言,不禁斜眼瞪了牧晨一眼,已然猜出牧晨心中所想,牧晨尴尬一笑,如今大敌当前也只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下二人也不去摩尼教黄城分坛,调转马头返回牧家村劝说家人搬至襄阳,牧永福听得牧晨让众人搬家,心有抵触极不情愿,说道性急处更是以死相逼。
牧晨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从江湖道义说到个人荣辱得失,从家族传承说到自身姻缘,直说得几人有几分意动,周希曼则趁势在旁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甚至不惜下跪相劝,如此说了一炷香功夫,牧永福众人方才同意迁居,当下一家老小在家收拾东西,牧晨去集市里雇了一辆马车载着一家老小直往襄阳进发。
汉阳城自东往西地势渐高,马车在平地尚能风驰电掣,待到丘陵岗地时只能颠簸前行,速度越发缓慢,众人到了竟陵城时已是傍晚时分,牧晨一路护送至此便拜别周希曼及家人,骑马马不停蹄赶往巴蜀之地。
破庙前马肉仅剩肚皮上一小部分,其余大多被徐凤二人吃了,连日来,苗拾整日里待在破庙练功,徐凤只得亲自动手生火做饭,每每徐凤做好饭菜,苗拾总是先抢去吃了,为此徐凤也是无可奈何。
黄昏时分,徐凤右手提着一株藤蔓,左手拿着半截断剑自河对岸山林中走来,那藤蔓紫褐色,粗糙扭曲,正是首乌藤,徐凤脚尖轻点跃到破庙一边河岸,不经意望了眼破庙,见四下无人,徐凤搬开一块簸箕大小石块,只见石块下压着一株株草药,还有六条巴掌大小金鲫鱼。
徐凤用断剑在石块上面割出一条凹槽,然后将一株株药草放在石面用石头捣成药汁,盏茶功夫不到,那药汁顺着凹槽缓缓下流,徐凤摸出那日乘装黑玉凝胶空瓶一滴滴接住药汁。
徐凤收好瓷瓶,将一旁金鲫鱼开肠破肚刮去鱼鳞,在河里清洗干净,然后纵身跃到树干掰断一根数尺长笔直如剑的柳枝,用断剑将柳枝劈作两段又将一头削尖,将六条鱼分别窜在两条柳枝上,最后再将药汁均匀涂抹在其中一串鱼周身各处。
徐凤嘴角微翘,起身回到破庙,见那苗拾仍自望着无量神功秘笈全神灌注,徐凤也不理会,自顾自支起篝火坐在一旁烤鱼,只过得盏茶功夫,那一串金鲫鱼烤的金黄油亮,肉香四溢,徐凤欲要等那苗拾过来抢食,却发现他坐着一动不动,浑然不觉。
徐凤扇了扇鱼身冒出的热气,又侯了片刻功夫,仍不见苗拾有丝毫动静,当即起身将鱼递到苗拾面前晃了晃,苗拾回过神来,望着徐凤递来得烤鱼似笑非笑,
“主动献殷勤,莫非这鱼下了毒”
徐凤闻言,心中一慌,暗想莫非被他发现端倪,为了不引人耳目这两日去采药也是分开来采极为小心,即便被他发觉也无济于事,况且这药无色无味,只是安神助眠的方子,应该不会被他发觉,言念及此,徐凤心中稍安,淡然道,
“爱吃不吃,随你”
徐凤说完,随手将鱼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孰料那苗拾捡起烤鱼也不嫌脏,擦了擦鱼身上灰尘,含笑道,
“吃,当然吃,美人给我烤鱼有毒也吃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