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其身后跟着的余穗盛谷使了个眼色。
余穗盛谷立刻会意,悄悄颔首。
刘据撇嘴,无奈回去梳洗,心中暗道父皇果然嫌弃我。
众人你才知道哦。就你那拼命往前凑,恨不得自己动手给小猪仔来一刀的架势,给人冲击太大了,谁轻易接受得了啊。
宣室殿。
桌案上摆着一份竹简,竹简上一行行列着孔明灯、指南针、蛋糕点心、马具、椅子、马球、亲卫训练方案等等。
刘彻静静看着,一边倾听下方柏山的回禀,一边以笔沾墨在后面补上两项劁猪、黑室养鸡。
放下毛笔,刘彻手指轻轻敲击竹简,一下,一下,又一下。哒,哒,哒。
待柏山说完,刘彻眸色渐沉。
按照柏山的说法,东西虽是他做的,主意却全是据儿出的。但据儿并不是都能说清每样东西的制作方式与原理,很多时候对里头的关窍半懂不懂,更从未提过自己是怎么想到的这些。
刘彻一直觉得,似采芹与祁家案件之事,需要的是刘据自身的敏锐与聪慧;可竹简上这些,虽然也需要聪慧,却不是单靠聪慧就能拥有。
若只是其中一两项,还可说是灵光乍现,但这么多,且大多还是刘据从未接触之物,不太可能。
这种情况,更似是刘据从何处见到过,或是听旁人提起过。
刘彻原本以为刘据背后有高人指点,但现在又迟疑了。
这些东西涵盖各个方面,高人能做到一样精通,两样精通,可能做到样样精通
若能,这是何等高人;若不能,那又是怎么回事
刘彻思索着,当
日在上林苑亲卫训练场悄悄冒出又被打断压下的念头重新钻了出来,只露了个头,刘彻已心神大震。
他平复住心绪,挥退柏山。柏山一离开,早已等候多时的余穗与盛谷便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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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陛下。”
“仍旧未曾发现据儿身边有可疑之人”
话一出口,刘彻才发现自己喉头发紧。那个猜想一旦出现就宛如深藏在泥土里的种子,已经发芽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状态。它萦绕在刘彻的脑海,挥之不去。
“回陛下,未曾发现。”
刘彻深呼吸,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并不感到意外,却也足够让他心惊。
什么样的高人能在他重重防守下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任何痕迹没有,不可能有。除非
刘彻眼皮一跳,篡紧拳头,继续发问“据儿呢可有何处不同寻常”
“没有明显异常,但有一些旁的,不知算不算不同寻常。”
“说。”
“大殿下经常发呆,看着前方不言不语,有时候还会皱眉或嗤笑、亦或深思。丰禾与飞翔殿内从前一直伺候大殿下的老人都说,大殿下以往并无这等发呆的习惯,是去岁那场事故后出现的。”
余穗盛谷其实不觉得这点有何问题,但陛下几次叮嘱她们,她们总要说些什么交差。若说事故前殿下的行为是“寻常”,那与之不一样的都可算“不同寻常”吧。
刘彻听后微顿,这种情况他好像也瞧见过。
余穗盛谷偷偷觑了眼他的神色,继续道“说到那场事故,婢子刚去飞翔殿伺候大殿下时,大殿下晚间偶尔会做噩梦,梦见什么大殿下醒来说不记得了。但后来这种情况倒是渐渐少了,如今已不再出现。”
这点刘彻也是知道的,却只当刘据被那次“死劫”吓住了。
“大殿下总有些奇思妙想,也常出口奇言妙语。婢子曾多次询问大殿下这些东西的原委时,大殿下有几次欲言又止。就好似本来想说什么,张嘴没说出来又改了口。”
欲言又止,改了口
于余穗盛谷这些婢子而言,或许只是刘据不愿意多说。但于自己呢刘彻恍然想起来,他有几回问及刘据时,刘据也是这样的表现。
他们父子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据儿的表现更似是想说却说不出来。
想说,说不出来
思及这点,刘彻瞳孔震颤。
去岁出事后,据儿昏迷一天一夜,反复高热,险死还生苏醒后便大喊大叫,一直唤着他与卫子夫,死死抱住他,握住他的手,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面上又惊又惧,最后只能嚎啕大哭。
他哄了许久才将其哄睡过去,可即便睡着也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那份不安、惶恐与无助,他记忆犹新。
彼时侍医说许是吓到了,一时失语也是有的。
因刘据很快好转,他便没多想。如今重新思量,若不是因事故吓到呢
“还有一点。许是当初伤到了头,大殿下似乎忘却了一些事情,不仅仅是事发的经过,还有其他。另外婢子发现大殿下好几次扶额按头,好似不舒服。可婢子问及,殿下又说无事。”
刘彻面色大变据儿那次落下了病根怎从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