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层的三个瓷碗和三双筷子,不由得看向王重。
王重微微一笑,没解释,径直取出碗筷,一边分发摆放一边说“别愣着,底下还有下酒菜。”
杨灯儿忙继续取菜,马仁礼往三只瓷碗里依次倒上老白干。
王重端起酒碗道“先干一碗”
“干”马仁礼很是豪气,似是将所有的委屈和憋闷全都塞进了酒里。
杨灯儿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毫不示弱,一碗将近一两半的老白干,直接一饮而尽。
三人连喝三碗,马仁礼剩的那大半瓶老白干被三人喝了个干净。
王重看着山下村里的方向,感慨一句“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一首杜工部的佳人念完,呵呵笑了两声,又端起添满了酒的碗,道“来,咱们再喝一碗。”
马仁礼亦望着山下,口中喃喃道“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呵呵呵呵”念着念着,便笑了起来,笑声凄迷,目光中也满是悲痛。
杨灯儿虽没念过多少书,但马仁礼复述的这一句还是听得懂的,不由得悲从中来,端起半满的酒碗,仰头又是一口全给闷了。
“瞧瞧你们两个”王重忽然说道。
杨灯儿抬眼看向王重,眼神已经开始有了几分迷离。
“瞧瞧你们两个现在,一个为了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戏子,一个为了个迂腐不化,性子死倔的蛮牛,哭天喊地,要死要活,我真的替你们父母不值。”
“灯儿姐,咱先说你,就为了一个牛大胆,硬生生拖着不肯嫁人,明明知道他不会娶你,还是苦苦等着,你以为这是深情可你考虑过你爹娘的心情吗”
“你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把你生下来,你爹含辛茹苦,几十年如一日,才把你养大,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今年牛大胆没有娶乔月,那你爹娘和牛大胆在你心里,哪个轻哪个重”
“我”夜间山上的凉风一吹,杨灯儿那微醺的酒意就醒了大半,可话到了嘴边,杨灯儿却怎么都说不出去。
爹养生她养她,在她心里自然重要,可牛大胆也是她喜欢了好些年的人。
王重摇摇头,说道“我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非要你在你爹娘和牛大胆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边”
“我”杨灯儿被问得哑口无言,仍然不知该怎么回答王重的问题。
“当初牛大胆上你家提亲的时候,你爹处处为难他,你爹这人脾气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算差,和村里其他人关系也没有结冤家的,可你知道,他为什么偏偏和牛三鞭结了仇了”
杨灯儿摇头“我问过我爹,他不肯说,也不许我娘告诉我。”
“其实这事儿我本不该说,但要是不说的话,只怕你会怨恨你爹。”
这会儿杨灯儿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你爹和牛三鞭年轻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可后来因为,两人也就生了嫌隙,就此反目,虽说你爹和牛三鞭道了歉,可牛三鞭气不过,不肯原谅你爹,还一鞭子打中了你爹的命根子,让你爹这辈子都当不了男人,没法替老杨家传宗接代了,幸好当时你娘已经有了你,不然的话,你们老杨家就彻底绝后了,你爹和牛三鞭的仇也就这么结下来了。”
杨灯儿秀目圆瞪,满脸震惊,旁边的马仁礼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难怪当初牛大胆提亲的时候老驴子那么为难他,做不了男人,那不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吗”马仁礼喃喃道。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被人一鞭子打成了太监,这是何等的屈辱,”
“不可能”杨灯儿也回过神来,双眼好似没了焦距一样,身子被吓的往后猛然一退,双手撑地,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杨灯儿看着王重,激动的道“你才来麦香村几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王重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杨灯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初你爹和牛大胆他爹为了你和牛大胆的事情对决的时候,你爹为什么一连枷把牛大胆他爹砸成重伤,难道你忘了吗”
“我”杨灯儿怎么可能忘。
“马仁礼,要是牛大胆把你的命根子给毁了,让你成了阉人,你会怎么样”王重看向旁边的马仁礼忽然问道。
“我”马仁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一直以来的委屈和憋闷,还有这几日的屈辱,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眼睛瞪如铜铃,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狠狠的道“莪拿刀和他拼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杨灯儿被马仁礼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再度往后闪了一下。
王重转而看向杨灯儿“灯儿姐,说实在话,我真的想不明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难道还不好找吗这天底下的男人难道都不如他牛大胆一个
你爹被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