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运水去了。
村里头人都说李老栓不是想嫁女儿,而是想卖女儿。
用女儿换水窖,这事儿也就李老栓一个人干得出来。
可没成想,竟然还真有人舍得自家水窖,虽说现在还没确定,可并不妨碍村里人对此事议论纷纷。
马家,知道消息的马得福,如遭雷击,立马从屋里冲出来,想去找水花问清楚,可还没出院门,就被马喊水给拦住了。
“你去干甚”马喊水背着手,脸色微沉。
“我去找水花,我要问清楚”马得福一脸焦急。
“你去问什么”马喊水却动也不动,如一座大山拦在门口,拦在马得福的身前。
“问她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要和安永富说亲”马得福想也没想,就直接答道。
“你个碎怂”马喊水板着脸厉声训斥道“你去问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问人家水花是你什么人,你就去问人家说亲,和你有甚关系”
“李老栓早就放出过话了,想娶水花,不算其他彩礼,首先得有一个水窖,你有水窖吗我们家有水窖吗”马喊水也很无奈,他家要有水窖的话,也不用一天三顿顿顿吃洋芋,得宝也不会一门心思的要往外跑了。
“爹”马得福一脸不甘的看着马喊水,眼眶都有些红了,“我就想去看看,没想做什么,我就想亲口问问水花。”
“哎”马喊水叹了口气,说道“水花是个好姑娘,聪明、轻快,能干,心眼还好要是你能娶了水花,我和你妈就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可咱家啥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咱家没那条件帮你娶水花。”
“都怪你爹没本事”马喊水的心情又何尝不沉重呢,水花那么好的姑娘,自家儿子又喜欢。
马喊水抬手拍了拍马得福的肩膀,感慨着道“是爹对不起你帮不了你”
“爹”马得福眼睛有些红,眼里闪烁着水光“是我自己没本事,和你没关系。”
马得福低下头,沉默不语,两只手捏成拳头,紧紧地攥着,可心底却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马得福已经快二十二了,早已不是小孩子了,马喊水说的那些道理,难道他不知道吗
可越是如此,就越觉得无力。
马喊水也很无奈,只能安慰儿子道“家里为了供你上农校,已经欠了不少外债,到现在都还没有还清,你还要一年才能毕业,得宝跟水花年纪还小,还要读书,家里花钱的地方哎”
马喊水也很无奈,水花这姑娘是他打小就看着长大的,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水花能当他儿媳妇。
可现实是残酷的。
水花家日子过得比他们家更加艰难,李老栓就水花这么一个女儿,要的彩礼高一些,马喊水也能理解。
只是
看着面前低着头,神情略显悲痛的自家大儿子,马喊水愈发觉得难受。
“得福,你已经成年了,不是娃娃了,都这个时候了,咱就别去给水花找麻烦了”
“你问不问,都改变不了什么。”
这个时候马得福跑过去,除了给水花添麻烦之外,没有一点作用。
“爹我知道了,我不去了”马得福明白父亲的意思,水花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他一个年轻小伙,这时候跑过去,找人家说什么坏水花的名声
马得福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的回了屋,也没心思想别的了,径直回炕上躺着,只是鼻头酸着,眼眶里的泪水,于悄无声息间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王重拎着几瓶酒,一包酱牛肉,一包卤羊肉,径直来到老支书家里。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准坐不住”看着王重,老支书一副不出他所料的模样,瞧着还挺高兴。
“嘿嘿”王重嘿嘿笑着“您老目光如炬,就我这点小心思,哪儿瞒得过您的慧眼”
“打住,别捧我”
“我说你小子,不会一开始就打算好了吧”老支书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王重修的水窖,玩味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狐疑,看着王重问道。
“水花那么好的姑娘,性子好,心眼好,既勤快又能干,长得还俊,正是娶回家当媳妇的好人选,哪个没结婚的男人看了不动心。”
王重坦然道“不然的话,苦水村那个姓安的,舍得出那么些彩礼”
“你小子”老支书指着王重摇了摇头,“我说你怎么见天的找人家水花帮你做饭呢合着你是早就打上水花的主意了。”
“您老不也一直让我找个媳妇吗”王重腆着脸道。
“水花确实是个好姑娘”老支书抽了口烟,说道“就是她哪个爹,是个不靠谱的。”
李老栓按辈分说,是老支书的侄子辈,只是关系比较远,早已出了五服,但老支书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呆了多年,村里哪个人什么性子,哪有他不知道的。
这话别人说或许不行,可老支书不论是辈分还是威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