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光之中,透着一股绵长浑厚的侵浸之力,如陷沼泽泥潭。一身真灵气竟被瞬间压制,运转不得。
就在雒原陷入绝望之时,眼前骤然一亮。
百丈之外的不系舟舷首一扬,如长鲸吐水,一道灼光粗如廊柱,直射在墨光之上。
无形之光相切,却如灼日熔铁,火星四射。雒原霎时身子一坠,脱离了墨光的纠缠。
墨袍道人冷哼一声,足下一点,墨鸢沉首俯冲,如巨鹏探爪,飞落下一铁网,抓向从空中坠落的雒原和楚涵玉。
巨鲸再次一昂首,又一道凝实的光柱穿透铁网,销铁熔金。
与此同时,不系舟亦迎头直上。弹指之间,两个庞然大物已冲至近前,掀起的罡风对撞,如山崩海啸,震耳欲聋。
墨鸢虽长有千尺,但比起不系舟来还是单薄了些,墨袍道人脚下一踏,墨鸢如鹰隼般俯冲直下,咫尺之间避开了巨鲸一撞。
借俯冲之势,墨袍道人乘风而下,长袖一挥。道道墨光如飞瀑连珠,追向坠落的二人。
与墨鸢擦身而过,不系舟侧舷上忽然激起数道彩光棱柱,交映折射,精准无比地将墨光一一拦截。
两根银色飞丝从船上凌空吐出,一缠、一提,电光火石间将坠落的二人提向不系舟。
一素衣男子亦排云而下,素衣不染,白发如雪,飘然截住了墨袍道人。
“墨鸢先生,还请手下留情,莫对我派弟子出手”
“临渊先生”墨袍道人目光扫过,却落在不系舟上那青衣素面、手提白丝的少女身上。
话音未落,黯空中忽然亮起一片皎白之光。白光破开黑雾,静如月华,朦胧变幻,挥洒下的却是凌绝一剑。
临渊先生一挥袖,洒出点点银光,薄如细鳞,亮若萤火。银鳞似有灵性般飞组在一起,光芒相接,形如一块韧性十足的透明之盾,挡下了月华一剑。
一个素衣玄带的女子,手持一柄泓光如水的长剑,脚踏月华,剑尖直指不系舟。
其素颜胜雪,衣裾飘飘,本如月下仙子般超脱绝尘,但眉目间煞气如刀,令人望而生畏。
“你敢包庇我派叛徒把人交出来”
银丝飞渡,雒原如腾云驾雾般落在不系舟上。身旁的伊人已然脱力,柔弱地倚靠在他肩上。
雒原大为心疼,忙搂住楚涵玉的肩膀,只见她遥望着那月下女子,竟微微颤抖。
天幸临渊先生及时赶到,可望向半空中与他对峙的二人,雒原又不禁心中忐忑。
墨袍道人那一道墨光将他的真灵气瞬间压制,隐隐透出几分道意,修为远在墨丘之上,多半是位金丹道君。而那女子的月华一剑,他也绝对接不下临渊先生虽是机关宗师,但直面两位强大修士,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阿原,你们进到舷首的法阵中去放心,有我在,定护你们周全。”
临渊先生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不疾不徐地回荡在不系舟上。“你们”二字,更是让雒原心中一定。
他向船舷上一望,只见莫离亭亭鹤立,双臂横举,十指微张。一道道银丝从她指尖飞出,密如蛛网,却是连到数不清的机关台杆之上,似是凭一己之力操纵着无数机关。
“阿原,你没事就好按先生的吩咐做,我和莫离操控不系舟突围,他们追不上的”
兄弟的声音也远远传来,雒原更为安心,伸手搂紧伊人纤腰,提起真气,奔向舷首。
风声呼啸,流云如瀑,百丈之舟,舷首亦不过几丈宽。点点荧光刻出一道法阵,闪烁不停。
雒原抱着楚涵玉跃入法阵之中,只觉浑身力道一消,连自身重量亦感觉不到。风停声止,仿佛一个泡沫漂浮在另一个空间中。
目的已至,雒原长出了一口气,见楚涵玉神色如常,又回望半空中对峙的三人
临渊先生化解了月华一剑,淡淡一笑道“风道君贵为掌门,何苦为这点小事劳动玉趾我派弟子深受重伤,急需回山调养。待回去查问清楚,若那女孩当真是贵派之人,必当遣还道君。”
“文临渊你放屁”那风道君不禁破口大骂,“我苍梧派的事,何时轮到你去查问再不交人,我先取你狗命”
墨袍道人也朗声道“临渊先生,我师侄墨丘道人,刚刚陨落于鬼雾岭之中。你那弟子横冲直撞、一路冲杀,想是脱不了干系,还是留下把话说清楚吧”
临渊先生又一拱手道“墨鸢先生,我那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勇闯无殇教营寨,救出被掳孩童的第一功臣。”
“其侠肝义胆、智勇双全,已为天下共知墨鸢先生无凭无据就信口猜疑,未免有失一派掌门之风范。”
墨鸢先生还未答话,风道君已怒不可遏,挥手一剑,月华之中生出无数道剑影,从天地八方同时刺向临渊先生。
临渊先生不避不闪,银鳞荧光飞织成一块块光盾,垒如蜂巢,将飞来的剑光一一挡住。剑、盾相击,叮当如锻铁之声连成一线,令人牙酸耳鸣。
风道君冷哼一声,身形一动,月华瞬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