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堂第一家店就开在江北,七百年里,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给祖师爷丢人你们这兰善堂根本就没有一个懂医的人在管,任凭药材堆在外间发霉,也不赶快找人炮制处理,还用变质的药物救人,这样会出事的,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这兰善堂的现任管理者被说中痛处,脸上挂不住,顿时动手撵人,“就算你是兰善堂大夫,你也不是我们这家兰善堂的人让你在这里坐堂,不过看在同行的面子上,算你一口饭吃,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从哪儿来滚回哪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齐齐望向阿淼身边,将一根手臂长的针插进了木桌中的女子。
燕娘面无表情道“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我,是个绣娘,但眼睛不太好使,一会绣东西时,如果针不小心飞出去了扎到了谁,你们可不要怪我。”
众人看着那插在木桌上明晃晃的针,鸦雀无声了片刻。
阿淼附和道“男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嗯,除了池大夫和余余哥。”
燕娘又掏出了一把长针,让阿淼握在手里,保护自己。
但她两人到底只是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那秃顶的脑壳叫来了几个壮丁,顿时心中有了底气,“我们的药材怎么处理,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你多什么嘴我们江北所有的兰善堂,最近都被朱长老划给了他侄女婿张老板管理,你们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会听你们两个的指挥”
燕娘在听到朱长老的侄女婿时,新仇旧怨一起漫上心头,她摸着自己已经瘪下去的小腹,眼中现出彻骨恨意,顿时逮人就要开扎。
他们两个女孩子,又怎么打得过这一群壮丁
但既然池罔在这里,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姑娘受人欺负。
他信步走了进去,姿态不疾不徐,神色轻松平静,一进到这气氛紧张的院子中,便立刻成为人们的焦点。
阿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顿时大喜过往,“池老师”
池罔神色平常的点了点头,一路走了进去,路过的男人,池罔都状似十分亲切地拍了拍他们的肩头。
有人察觉不对,立刻就想躲,可是他又怎能躲得开池罔
等池罔一路与众人“哥俩好”地走到院中间的时候,刚才被他拍过的男人,每一个都感觉半边身子几乎瘫掉了,彼此面面相觑,都是十分惊恐。
阿淼已经跳了下来,用袖子擦干净自己刚刚踩过的椅子,让池罔坐在中间。
燕娘也拔出了桌子上的针,跟着站在池罔旁边,重复道“除了池大夫,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此时已没人敢说话,池罔看了看,觉得阿淼刚才的高度很好,就跳上了桌子,环视着一众脑壳,云淡风轻地说“各位放心,在下的小小手段不会要你们的命,撑死不过就是半边身子经脉淤堵,日后瘫痪在床就差不多了,绝对死不了人的。”
众人面色惊恐,“你想做什么”
“只是想让你们冷静下来,然后我们来聊聊天。”池罔不慌不忙地问“你刚才说的朱长老任命了他的侄女婿,成为江北兰善堂总管,所以现在兰善堂,都是听朱长老和他这位姓张的侄女婿的指挥是吗”
“对,对朱长老说发话要主抓兰善堂的经营,他侄女婿张老板为了增加盈利,叫我们裁减店内的人手,同时压低药材成本,并提高售价。”
池罔问出了关键问题“之前负责江北瘟疫调度的流流,现在干什么去了”
几人对视一眼,茫然不知。
阿淼不是门中人,对无正门里的权力纠葛毫无所知,她只是单纯地生气道“可是你们怎能为了图便宜,就用变质的药材,就连病人性命都不顾了”
在池罔镇住场面后,阿淼自觉接过剩下的工作,就像她之前在南边的兰善堂一样,开始着手处理起这些药材。
这些半身不遂的人都走不动了,张嘴就想求饶哀嚎,燕娘拿着长针去转了一圈,让他们成功闭了嘴。
剩下的人将医馆里面打扫干净,将堆积的药材拖到院中,开始分门别类地处理,瞬间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但在阿淼的指挥下,却显得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阿淼打听了住址,亲自去把之前被辞退的医者一一回聘。
她去登门拜访时,这三位大夫,居然全部拒绝了阿淼的邀约,不愿意重新回来。
其中有一位对兰善堂到底还有些旧情,便实实在在地说了原因“本来我们也不想离开兰善堂,兰善堂是江北最老字号的医馆,我一家三代都在兰善堂干活,很舍不得离开。”
“可是再有资历的老店,也耐不住上面人这些年这么糟蹋啊,实话和你说吧,我们要去萱草堂了,萱草堂已在今城中选了新址,很快就要开张了。萱草堂给的薪资高,还很尊重医者,我们这些当大夫的专心救人就可以,再不用像之前在兰善堂里一样,还得花心思去应对上面的破事。”
阿淼回来的时候,情绪非常低落。池罔看在眼里,便在这今城留了下来,当起了这家兰善堂的坐堂大夫。
燕娘也自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