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罔早上起床穿衣, 在系腰带时, 动作停了一瞬。
梦中庄衍的那个动作, 和那如贴在他耳畔厮磨的熟悉音色,让池罔想起了他们许多的过往。
他放在腰带的手,正巧是梦中庄衍握着他腰的那个位置。
那带着暧昧回忆的温度传来, 池罔一时间,似乎也感到了那份灼热。
他腰细, 以前与庄衍在一起时,庄衍很喜欢握着他的腰。有时用力狠了, 还会在上面留下指痕。
现在是春天, 正是万物复苏之时。想起和庄衍的往事,池罔感到了一点说不出的浮躁, 身体在微微发热。
他盘腿坐回床上,运了一圈内功, 让自己心境重归波澜不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过去的七百多年里, 他从来都梦不到庄衍。而最近, 这位故人隔三差五地便在他的梦里出现,让池罔有些苦恼。
七百年了,他也不想让过去一直纠缠着自己。他明明在庄衍的墓前, 都说过自己想往前走了, 从那之后,庄衍就开始频繁入梦。
如果真的泉下有灵,庄衍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愿意放开他吗
可是关于这一件事, 池罔想不明白。若当年庄衍心中还惦记着他,为何又会去出家斩断了所有的尘缘,也断了他们所有的机会。
池罔心中郁郁。
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但此时却发现,或许他一直没能从过往中走出来。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只是比平日里更冷淡了一点,似乎看不出什么其它的不妥。
可是他的情绪,现在也愈发瞒不过砂石了。
砂石似乎真的把关心池罔的身心健康,放在了首要位置,就连早上这一会他身体的微小变化,砂石都已建立了数据比对分析。
在池罔坐在镜子前,把那些假皮贴到脸上遮掩自己的容颜时,砂石说话了。
“池罔,你多久没有过人了”
池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简直匪夷所思,“你天天都在想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题展开后,就让池罔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砂石仗着池罔摸也摸不着他、打也打不到他,说话就愈发放肆,“就是觉得你禁欲太久了,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有欲有求,人就会有弱点。我活到如今什么都见过了,当没有想要的东西时,我就是无懈可击的。”
砂石的娃娃音,此时听起来有一种不正经的感觉“嘿嘿,我只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天天要遮着脸,然后还这样清心寡欲,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池罔凉凉道“砂石,你声音像个孩子,实际年龄多大了”
“我比你还大哟,池罔。只能说我天生就这样,娃娃音、娃娃脸,所以总有人觉得我没成年。”
池罔随意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这样啊,你果然是个人,砂石。”
砂石顿了一下,解释道“我虽然是个系统,但是我的性格是按照真人模板引入的,所以我会时常觉得自己是个人吧。不过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你,你存在我就存在,我醒来后觉得日子过得很开心,更何况你还这么好看。”
池罔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你开心就好。”
他梳洗好后,就离开了这家歇脚的客栈。
他所停留的这座城镇叫今城,在北边瘟疫得到有效控制后,天气也转暖了,路上的商人和行人明显增多了不少,北边也以缓慢地速度恢复以往的生机。
而这城里也有一家兰善堂。
池罔路过时见到了,便想进去看看是否有需要救助的濒死病人,但是当他一迈进屋里,就发现这家兰善堂的不对了。
这家兰善堂一走进去,就能看出它已完全陷入无序的混乱中。厅堂里随意摆放着两三天前送来的药,此时成堆地堆在堂中,无人收拾分类、进行整理和看管。
此时甚至连门口一个负责接引的小童都不见人影,厅堂昏暗无人,池罔进去,甚至以为这家店都要倒闭了。
有些药材一眼看去,池罔便知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就不能入药,只能当做废弃药材丢掉了。
在这样一片混乱中,池罔心情十分不好,今城的兰善堂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让他很不快。
他往里面走,终于见到了熟人。
那位特地追随他而来到江北的女大夫阿淼,此时正气势汹汹地叉着腰站在一把椅子上,俯视着院子中的一众脑壳。
阿淼气运丹田道“你们这是什么道理掌柜大夫换人了,你们就可以这样瞎搞吗你看看这些药材,明明都已经受潮发霉了,不能再开给病人了,你们怎么能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装聋作哑地继续售卖”
那一群脑壳中的一个,从中间开始明显秃顶的男人,对这不熟悉的女大夫很不客气,“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不过是南边的一个掌柜大夫,跑到我们北边的兰善堂里指手画脚,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阿淼愤怒地据理力争,“我们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