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慢慢恢复,即便他只是艰难地日进一步,在这样的加速加持下也变得飞速,从被困到破境,似乎已经逐渐可期了。
摩醯首罗天王心中逐渐清晰,江闻看来是先将妙宝法王的内景篡改得面目全非,想要给自己破境增加难度,短短时间此人就能在灭尽定中做到这一步,当真是令人佩服,只可惜对方的算盘要落空了。
摩醯首罗天王露出了冷笑,因为他自己也在江闻的内景境下了绊子,如此一来双方交换战场又回到同一起跑线,占据优势的还是自己,在那若六法的加持之下,摩醯首罗天王显然已经胜券在握了。
虚吉飞来寺,黄昏
梦境成就法的尽头是以禅定与梦境实相成就眠空光明,摩醯首罗天王正不分昼夜地加速修炼着,而在他加速梦境的时间里,虚吉飞来寺中也出了一些变化。
比如经常给他带糖的小姑娘终究是食言了。
然而不是她再也没有来过,而是她经营汉藏马队的爹爹感染时疫去世,那支马队也一哄而散,只留下孤身一人的小姑娘无处可去,成为寺庙一带乞食的孩童。
后面再来的小姑娘,脸色已经不复先前的红润,泪痕也因反复擦拭变为伤痕结痂,最终残留在了脸颊上,但她还是会经常带着不知哪里拣来的野果,再从小窗里扔进来,并且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最近的遭遇。
那些孩童的闲话翻来覆去说着,她似乎毫不在意密室之中的冷漠,又似乎摩醯首罗天王只是飘离于这个故事的幽灵,一切剧情都在随着时间而有条不紊地行进着,变化着。
再比如密室里浑身恶臭的人,也在一段时间后被喇嘛抬走了,再回来时已经浑身是深可见骨的伤痕,神态奄奄一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那双充满憎恨与嫉妒的眼睛仍旧黑到发亮,死死盯着摩醯首罗天王的方向。
再没过多久,又有一群喇嘛闯入密室,手持羚羊、雄鹿、野马、牦牛、老虎、豹子等尸体,用身上切除下来的残肢与器官,摆满在了蜷缩于地的摩醯首罗天王身边,蘸着兽血画下了繁复细腻的金刚曼荼罗大阵,以血肉坛城将他围绕在其中
随后拿起鎏金杵锤,一寸一寸地砸碎了摩醯首罗天王的四肢骨骼。
梦境加速中的摩醯首罗天王没有痛觉,他也早就勘破了恨痛无常的生死大梦,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而分神,这些形状诡秘的喇嘛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黄昏前来,将摩醯首罗天王打得筋骨尽碎之后,仔细照着唐卡上的种种画像,用各种不明药汁涂抹捏合。
渐渐的,不管是异于常人的广长舌相、四十齿相,还是雄伟如兽的上身狮子相、膝如鹿王相,亦或者是匪夷所思的目绀青色、马阴藏相,喇嘛们都在摩醯首罗天王的身体初见端倪,一切就如同抟土造人般有条不紊。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摩醯首罗天王已经隐隐触摸到了破开内景境的边缘,他此时的身体也从一个不再长大的萎痹孩童,变成了俨然三十二相俱全的再世佛陀之姿。
铜鉴当中映照出的,已然是妙宝法王的脸,摩醯首罗天王有些疑惑,难道江闻只觉得这样的肉体折磨就能让自己崩溃
密室同囚之人看着摩醯首罗天王,样貌依旧憎恶嫌弃,眼睛里也充斥着癫狂的嫉妒,但摩醯首罗天王却从他的语态神色中,觉察到了一丝对能忍之人的敬畏。
“千刀万剐、粉身碎骨的痛,这几年你都忍过来了,是不是想靠着这个皮囊去找马队的小丫头你们真是不可理喻”
对方啐了一口痰,继续不屑地说道,“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没发现小姑娘已经好久没来了吗我听说她这几年出落得标致汉人嘛,怎么也比你们这些风吹日晒的强”
“据说她已经自荐当红帽法王的空行母去了,被带去红帽法王的福德须弥寺,你小子就别痴人说梦了。”
摩醯首罗天王并不在意对方所说,独自站起身来,密室同囚之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滩烂泥,八年来第一次独自站了起来,光秃秃的头顶浮现出七彩光轮,宛如梦幻。
这具宛若新生的身体此时受梦观成就法甚深威神力的加持,身体里的地、水、火、风、空五种元素循环往复涌动,冲刷着已然残存不多的我执,每一呼吸都更在觉醒着人体八识的种种神通。
摩醯首罗天王每轻轻踏出一步,四周就有一道疾风呼啸着掠过,但只有细细观察后才能发现,这道“无形的风”源自于如有实质的时光流逝,以摩醯首罗天王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随着他的举手投足,四周事物都在快速变化着。
“无形的风”不断吹过,只见狭窄的密室外木纹累积、灰尘屡叠、初雪消融、绿叶抽放、密室同囚之人脸上也多了一道道虔诚而静谧的皱纹,朝着摩醯首罗天王跪拜顶。
脚下的时间还在加快,并且画面越来越跳跃,虚吉飞来寺里往来的僧侣人影几乎变成了一道道流光溢彩,茫漠不可分辨。
直到他再次猛然睁开眼,双目神光如有实质地照澈虚室,摩醯首罗天王冥冥中察觉到破境的时机已到,便一掌震开密室门锁。
他站在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