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
“你中计了”
随着江闻一声嗤笑,摩醯首罗天王还想要将指掌切入江闻的额头,可一种天旋地转的莫大眩晕已经袭来,江闻周身无数溃散的光膜流彩,随着右指突破摩醯首罗天王顶首光圈的辐照,狠狠钻进了摩醯首罗天王的眉心。
下一刹那,摩醯首罗天王也察觉中计,于是破釜沉舟般地抖散头顶光圈,让光华也尽数随指掌刺入江闻的额前。
一道互相交映而奋勇争辉的奇光,就这样升腾于晦暗不明的灭尽定中,掀起一团不大不小的烟尘风暴,随后各自陷入了意识消散的昏迷之中
虚吉飞来寺,夤夜
摩醯首罗天王微微皱眉,终于将失去的记忆全部召回,也明白江闻到底做了些什么。
摩醯首罗天王惊讶于对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参悟到灭尽定内景的出入方式,并且拼尽全力将自己再次拉入内景境中,又一次回到了出发点。
江闻显然是想要将敌人困在妙宝法王的内景境中拖延时间,但他恐怕还是太过自大了,要知道摩醯首罗天王在此道上的修为已经达到“入障不迷,立地可破”的程度,就连修行中人最害怕的“胎中之谜”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花费点水磨工夫就能破去,这种程度的内景更是不在话下
“瞎看什么”
呕哑难听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一无所有者的歇斯底里,竭力喷吐出唾骂这个世道的毒液。
“小贱种,你盯着老子做什么以为自己很得意吗”
摩醯首罗天王睁开眼,可眼前的灰暗世界没有一丝变化,他才发现自己仍然被困在了一具极其孱弱瘦小的身体里,密室四周的布置已经长年的灰尘污垢所笼罩,显然这具躯体已经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却没有丝毫变化。
摩醯首罗天王的眼前浓到化不开的灰暗,一方面是宛如严重云翳遮蔽的眼病,另一方面是身处阴暗狭窄、恶臭扑鼻的地窖。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里原本华贵的家具都因疏于打理而变得破旧,在双重因素影响下,即便身体的主人一直不知疲倦地睁着眼睛,所见到的世界依然只剩下雪泥鸿爪般残微的光影。
“原来是个小瞎子晦气”
粗鲁的声音逐渐色厉内荏,呼吸之间散发出浓重的恶臭气味,混合着死尸与粪臭般的惨烈,体表有大大小小的癍瘤蠕动和畸残肢体,仍在渗液的身体正在一团褐布单地下剧烈颤抖着。
“你就是那个怪物吧”
对方恶毒地嘲笑着,“他们说地窖下面有个转世灵童。他从小聪明过人,从襁褓之时就被红帽法王悉心培养,只可惜一场重病之后双目近乎失明、身躯歪曲佝偻,丑到爹妈都不愿相认,七八岁了还形似孩童,连自已行走都做不到。”
“最后红帽法王也知道,此子再也无法接任黑帽法王之位,就将他扔到这个密室里封闭,给点吃的任由自生自灭,防止转世失败之事外泄。”
笑音在狭小的密室里砰然作响,传荡得越来越剧烈,对方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可摩醯首罗天王却翻了个身没有言语,用盲眼盯着对外的一个小窗,此刻正咕噜咕噜地掉进来一个事物。
那是一颗黄白色的饴糖,还有一张随着炽烈阳光照耀而来的红扑扑小脸。
恶毒的谩骂像被掐住了脖子,转而袭来一阵浓到窒息的嫉妒。
“你快吃吧,爹爹不让我到这里,呆久了该被发现了。”
外面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朝小窗说着,“今天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呀是心情不好吗你的声音可好听了。”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爹爹说吃糖就会好了,果然每次都能好起来,听说你病的严重,可能要多吃几颗,我下一次再带给你哦”
“放心吧,我会救你出去的”
说完小小身影就蹑手蹑脚地从小窗外离开了,只剩下密室中那副佝偻扭曲的身体,一直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
摩醯首罗天王一直紧锣密鼓地修炼着,并未听懂也不去理会外界之事,可密室里的人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大喘了一口气后继续喷吐着毒汁“丑八怪,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惦记着你,她是不是还没见过你的丑样”
“嘿嘿,我认识她。我就是被她爹的马队送进来的,小丫头见到我的时候吓得六神无主,隔着老远都不敢看我,你这模样比我还不到哪里去,等露了真身事情就好玩了”
就这样,对方还在喷吐着毒液,摩醯首罗天王却恍若未觉,躺在地上就像一具形同虚设的尸体。
他也察觉这具身体存在萎痹之疾,单独修练拙火定只会耗损根基,活生生把自己练死。但这点小问题也难不倒摩醯首罗天王,他果断将精力投入了梦境成就法的修炼当中,随着浩瀚无匹的精神力展开,这具孱弱躯体额前猛然刻上了一道虹印,混沌到不辨颜色的睡梦之雾开始笼罩,整个密室的景象都开始随着加速而扭曲模糊,仿佛被人按下了快进键。
一切纷扰都在时间长河的碾压下变得破碎,摩醯首罗天王身体里的力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