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人似乎本官并非拘押,而是他自己不肯出来吧”
鬼面人淡淡说道“你若是真能放过他,又何来的自愿入内”
“哼,你要放的人太过危险,本官绝不可能答应放过他”
衍空和尚想起了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只觉得对方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旦听信说法纵虎归山,恐怕落入圈套。
鬼面人的声音逐渐冷淡了起来。
“本教主不远千里而来,无字天书也会自己去取,这放人难道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吗”
衍空和尚轻拂着胸口沉重的念珠,表情也逐渐漠然“若想和本钦差谈条件,你必须先告诉我摩尼宝珠的下落”
深深的巷子里,凛冽寒流再一次呼啸而过,伴随着两人沉默不语的氛围,幻化出了千军万马自高霄杀来的铮铮之音。
“好吧。摩尼宝珠的来历,我红阳教恰好知道一些。”
僵持许久,鬼面人终于还是缓缓开口。
“摩尼宝珠,乃是当初唐代会昌法难时,我教十二慕阇之首的呼禄法师所带而来的宝物。此宝所在之处,其地不寒不热,若人有热、风、冷病或癞、疮、恶肿等,以珠着其身上,病即除愈,乃至能澄清浊血,改除五内如焚的积弊。”
“后来呼禄法师见福州城罹将大难,便把摩尼宝珠埋藏于九仙山脚下,定住了城下的一处幽冥泉眼,防止阖城沉入那日月无光、黄沙漫天的蒿里阴泉之地。”
“此宝潜藏地下一甲子,才因宝光泄地,被唐天佑元年的闽王王审知所得。其人还算识大体,随后敕建七层八角的报恩定光多宝塔,重新定住了地底阴泉的流向。”
“再后来,随着闽王霸业飘金粉,一夕鱼龙不可辨,摩尼宝珠也辗转不见于乱世,只有福州城中的黄家手中,存有些许线索,故此搜寻数代不息”
话至关键处,鬼面人的故事戛然而止,一切线索都和衍空和尚所知的相吻合,却又没有一处出乎他的意料有趣的是,这些讯息作为交易的代价全然不足,可作为取信于人的证据,已经绰绰有余了。
黄家、石碑、胞皇、福州。
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东西,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衍空和尚嗅出了对方话语里的试探意味,却也故意谨守着讯息的边界。
“黄家所有的线索,此刻已经落到了本官手里。你即便不说,我也总有办法找到答案”
衍空和尚傲然地回答道。
鬼面人衣袂飘飞着,雌雄莫辨声音后的姿态极为诡异。
“本教主前来自然有道理。当初随王审知入闽的黄家始祖黄敦生六子,后起起伏伏,曾因娶永阳柯氏,迁至永泰龙井,再后委义序林氏,最后才迁回福州义序,成为如今的义序黄家。”
“如此多般的流转变迁,他们口口相传的线索早就残缺不全,单靠着那面古碑,是绝无可能找到摩尼宝珠的。巧的是黄家这一代的子孙中,有一名天资卓越的庶出子孙,在我教充任红阳护法一职。”
鬼面人的话语诚恳无比,因为他知道对方是没办法拒绝这个理由的。一切都和他掌握的线索相符合,自己也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摩尼宝珠和自己离得最近。
有时候,在没有人能成功的时候,能证明自己曾经最接近成功,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口中的黄护法,已经死在了幽冥巷里。”
衍空和尚口气生硬,不想显露出任何的动摇。
但鬼面人已经看透了一切。
“黄护法死了,他发现的东西却流传了下来。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黄护法不仅曾把摩尼宝珠的线索告诉教中的红阳圣童,似乎还告诉了耿家以寻求某种帮助留给阁下的时间,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哦”
衍空和尚怒目而视,不小心跺碎了足下的墙瓦。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说时迟那时快,衍空和尚眼中的杀机再也掩藏不住,立于墙头再次突施冷箭,身体斜靠似地倒向了前方,运起千钧之力发起进攻。
鬼面人淡然自若地向后飘动着,空中转折的姿态生硬诡异,偏偏恰好能躲过衍空和尚的一撞。
眼见距离越拉越远,衍空和尚袍袖挥舞如风,袖子里的拳掌再次出击,隐蔽无比,逐渐直奔鬼面人的脸面而来,此时劲风已经贴到了那层恐怖诡异的颠倒面具。
“装神弄鬼给我现出原形”
这一手袖里乾坤已经多次使用,鬼面人也早有防备,自然再次漂忽不定地躲闪,同时立掌如刀,迅速施展出颠倒不定、离奇诡异的武功路数,要和衍空和再斗过一场。
可这一次,衍空和尚忿愆的面容中显露出了一丝狡黠,袍袖忽然像被鼓风机吹起一般,直如铜铁似地不可摧折。
“你上当了看我流云飞袖”
横扫的袖袍带起阵阵恶风,甩动之间便从鬼面人身前划过,切断了他周身牵绕着的某些细如毫发的丝线,不断发出崩当的断裂之声。
而在下一招,流云飞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