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回头定睛,就看见史镖头独自站了出来。
这位镖头此时面容沉毅、双眉微皱,似乎在心里盘算估量着胜计,手中显然智珠在握,明明大敌当前仍毫无惧色,完全不像平时的拘束小心,倒是让林震南欣慰无比。
如果没人说破,任谁也猜不到他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其实脑袋瓜子什么都没有想。
“史镖头,你平素讷讷不鸣,如今要事临头才一举惊人。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由你来打头阵吧”
史镖头从发呆中猛然醒悟,懵逼地指着自己,随后回头四顾,果然发现另外四名镖头向自己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这帮泼才
史镖头心中大怒,迎着总镖头的目光却不敢分辩,只能垂头丧气地单独出列,强撑脸面地抱拳说道。
“在下福威镖局史不平,今日斗胆自荐,哪位好汉愿意切磋技艺”
此言一出,田归农身后就站出一条威武大汉,双臂似可走马、全身关外的皮衣毡帽打扮,脸上胡子拉碴。
“俺是饮马镖局二寨二镖头卢能胜,看这位英雄身量不凡,倒是愿意切磋比试一番。”
史镖头看了对方一眼,看出他虽然外貌粗旷,年纪却比自己小了不少。
史镖头扬声说道“好汉领教了,我们行镖走贩会的不多,只学了两手空空拳、一条点钢棍,不知比试哪般”
作为平时护镖行走的老江湖,史镖头下意识地就用话拿捏对方,把拳往小了说,把棍往大了夸,里面门道也是十足。
对方既然来切磋为的就是面子,如果拉下脸比拳脚,自己输了就可以推说拳脚不精,输了不丢人;如果对方选比兵器,嘿嘿,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拳术扑拿有这么意思自然是兵器上见真招”
卢二镖头粗声粗气地嚷嚷,就从身后拎出一柄钢叉,猛然跨入场内。
史镖头暗暗点头,掇着铁棍也不丁不八地站定,棍头随意垂落点着地,勾了勾手。
“请进招吧”
随着一声示意,双方立马战做一团,卢二镖头招式狠辣紧咬,钢叉招招不离要害、处处不减威风,数息之间杀招尽显,擦着史镖头的衣服而过,形势依然落入了下风。
卢二镖头的狠招迭出,在场的人发现史镖头棍首还是斜斜垂落在地,似乎浑然不胜这根一十三斤混铁棍的重量,连挥棍扫挡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是压着棍头一个点左闪右避,好不狼狈。
“这手哪吒探海十三叉,端的凌厉。”
林震南默默点头,看了田归农一眼,“田兄手下藏龙卧虎不知凡几,佩服佩服”
“一帮关外粗人,贤弟见笑了。”
田归农手下的镖局,本就都是从关外响马收编而来,一个个名为镖局,事实上还是原先那套山寨作风,一不小心都差点说漏了嘴。
有趣的是,别的地方走镖付了钱就保个全程,他们却是一家一块地互不统属,非得付完路上几家钱,才能保得一路平安。
就在众人以为卢二镖头胜券在握的时候,史镖头满头大汗地喘着气,忽然略身疾进兜头一棍。
可巧他的棍首一直贴在地,此刻原地拔起又急又快,卢二镖头只能以铁叉急挡,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拳怕少壮,棍怕老狼,史镖头敢以以长棍短打,行招不合章法,却是稳稳地压了对方一头,慢慢地占尽了风头。
眼看失利,卢二镖头正欲以独马单车势横拨开蟠龙棍,不料史镖头变招奇快,反手一棍向对方肩头点去,只听“哗”的一声,卢二镖头肩上皮裘已被扫下一大幅,又惊又怒地看着他。
“总镖头,老史我幸不辱命”
史镖头把棍一撤,喜笑颜开地去找林震南邀功请赏,却没发现身后晃神地钢叉再次探出,毫不留情地从背后攻击。
林震南瞥见不对立刻起身,却被田归农隐蔽无比地抢先一步,似要恭喜般挡在前面,以至于错过了推开的最佳时机。
但史镖头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料到对方会下黑手。
只见史镖头耳朵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断将精钢棍瞬间倒持,一个落地金钱势把棍一挥,便用更快的速度打向对方持叉手臂的肩头,轻易便能挑飞对方兵器。
下一刻,史镖头势大力沉的一击空落在对方的肩上。
但随着对方张眼大瞋,上齿皆露着紧咬下唇,脸庞中一股黑气氤氲,只见那卢二寨主竟然生受了一棍,浑然不知地继续向前挺叉
刹那间,一根钢叉从史镖头的肩上插入,从前面冒了个头,史镖头犹自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混账”
田归农动作极快,瞬间一掌打出,将背后伤人的卢二镖头打出几米开外的人群中,声情并茂地吼道,“今天是比武切磋,哪个敢动手伤人,我第一个不饶他震南贤弟,快扶这位镖头回去上药”
林震南怒目而视,却发现伤人的凶徒大口咳着血,一副气息垂危的样子。然而他被自家饮马镖局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