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猛灌两口咖啡,汪来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同时出了问题。
两分钟前,有同事敲开重案组办公室的门,说有人能向允案的重要线索,怕被牵连,申请警方保护。
结果他定睛一看,好家伙,简青,简总,两拳能把罪犯揍到嗷嗷叫的凶猛存在,放眼整个市局,不配枪的前提下,几个敢拍着胸脯保证能打赢对方
怕
究竟是谁比较怕
上个敢摸老虎胡子的陈阳前天才出院,背部数处骨裂,掀开衣服一看,全是撞到鹅卵石留下的淤青。
轮廓分明到像印上去似的。
然而,青年的态度却十分认真,并且和贺狐狸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两相叠加,总要把人请进来详谈。
“你认为凶手是陈阳的共犯,”开门见山,颜秋玉问,“为什么”
单独坐在众人对面,简青任由各色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诚实
“灌木丛。”
“今早,我无意间刷到一张平安路的现场照片,虽然尸体被打了马赛克,但可以看出,死者应该是遇袭后直接倒进灌木丛里。”
“当时我便觉得有哪里奇怪,上班后又想了许久,才记起当时陈阳攻击我时,也是尽量把我向竹林的位置逼退。”
“不过他没能成功。”
“再热闹的宴会,都难免有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提前退场,澜江雅苑到停车场只有一条小路,竹林却足够僻静,这是很正常的选择,光凭这点很难证明什么,”条理清晰地反驳,颜秋玉双手抱臂,“还有呢”
一涉及案件,她就像变了个人,亲切不再,威严陡生,无论平时私下里关系如何,皆要被理性客观地审视一通。
非常了解对方的工作作风,简青淡定回望“毁容。”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脸,“以及受害者的长相。”
个人特色异常鲜明的要素。
松晓彤没忍住,悄悄往贺临风那边瞄了好几眼,原因无他这两人前后十分钟内的推测几乎一模一样。
连说明顺序都差不多。
颜秋玉面上未显,内心其实也稍感错愕。
恰逢此时,贺临风从饮水机旁走开,拖着调子插话“可喜可贺,看来这间办公室还是有能懂我的知音在。”
然后又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塞过来“对吧简总。”
“喝水。”
简青低头看去。
是款猫咪造型的保温杯,整体为黑色,套着毛茸茸的“外衣”,胖乎乎,矮墩墩,立正站直,也比成年男性的手稍矮些。
完全超出“正常”范围外的礼物。
这让他久违地感到无措,打算丢回去又记起自己在警局,只得僵着四肢定住,仿佛怀里抱了颗滴滴答答倒计时的炸弹。
松晓彤实在没忍住,飞快扭过头去无声尖叫,嘴角疯狂上扬
好可爱好可爱
跟笼子里趴着晒太阳的咪咪一样可爱
“综上所述,我认为我需要保护,”艰难续上断掉的思绪,简青将话题拽回正轨,“毕竟我是陈阳的首个目标。”
进门到现在,颜秋玉终于柔和下眉眼“我会考虑。”
简青的心渐渐安定。
从小与凶案打交道,他了解颜秋玉,了解赵局,了解这栋建筑里的绝大部分人,更了解自己在他们眼中,像个“看着长大的孩子”。
尽管有些卑劣,但简青明白,自己必须利用一次次死里逃生换来的“特殊待遇”,强行参与这次的调查。
“好了,我先去审陈阳,”拍拍手,颜秋玉起身,“汪来跟上,万一他真有同伙,咱们也能快点破案。”
“正常思路的调查也得同时推进,由剩下的人负责。”
“至于简青你没事的话就多坐会儿,晚点告诉你结果。”
队长发令,汪来立刻拿起外套走人,没几分钟,松晓彤和周山也接连离开,一时间,办公室里仅剩下简青和贺临风。
以及一只眯着眼打盹儿的黑猫。
自顾自找了个纸杯倒上温水,贺临风打开笼子,将它放到角落“干净的。”
大概是音色太低沉抓耳的缘故,即使仅是最普通寻常的语调,经由男人的嘴巴讲出来,都像是种哄劝。
或者叫哄骗比较恰当。
四爪着地,长长伸了个懒腰,着魔般,抵达重案组后便对种种讨好不屑一顾的黑猫优雅踱步,主动凑过去,用耳朵和脑袋蹭了蹭男人悬在半空的掌心。
附带短促高冷的撒娇
“喵。”
简青深刻怀疑贺临风用了猫薄荷。
“个人魅力,真的,”歪歪头,贺临风笑,“要摸摸吗”
简青向来对这种毛绒绒的动物敬而远之。
他没有洁癖,但他嫌麻烦。
保持距离是最具效率的方式。
好比灵港心理诊所的猫猫狗狗,也曾对自己热情似火,最终却尽皆败在他数年如一日的冷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