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在人群尬冷,余小波濒临失控之时,兴澜居门前忽然响起长靴与地板的碰撞声。
声波如有形,轻易撩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各位,打扰一下。”
一个清澈、清凉的女子声音,于此时伴随脚步声插入进来,立刻就化解了大堂内的尴尬。
王洛此时背对着门,只能通过余小波瞳孔里的反光,看出那是个身穿绛红大衣、脚踩曜黑长靴,有着红色眼瞳的女子。
她年纪已然不轻,但岁月的痕迹却并不是凿在她的脸上或是身上,从外在来看,她与刚刚走出书院大门的年轻姑娘并没什么不同,然而那历经风霜的气质,以及腹中金丹散发出的厚重光泽,却无不彰显着她的阅历。
伴随她的出现,场内的气氛又是一变。
变得庄严肃穆,所有人,无论是看戏的乐子人,还是尬演了一出狗腿狂吠,当场社死的黑白双煞,又或是心绪起伏,游走在爆发边缘的余小波在女子出现后,便收敛了所有的心思,毕恭毕敬地看着她款步走来。
余小波长长吐了口浊气,百脉之中沸腾的气血被他强行冷却下来,然后拱手对来人施以敬师礼。
“韩教授。”
余小波带头,兴澜居内其他学生们也纷纷效法,就连一些明显是教习身份的成年人,也表现得格外恭敬。
唯有周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方才拉扯着赵修文对来人行礼,而后以密语向男友解释着来人身份。
“这是韩行烟教授,理律堂的堂主,宋教授的顶头上司”
王洛闻言,便转过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個霎时间就镇压住场面的红眼女子。
姓韩,又生得一双招牌式的如血如胭的眼睛,显然是那位韩瑛一样,属于总督府一系的韩家人。先前与韩瑛在书院门前作别时,对方也提到过有算论的问题要找行烟教授讨教。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位行烟教授。
而考虑到这兴澜居是韩瑛推荐的,余小波是在兴澜居门前“偶遇”的,眼下又是韩行烟来为余小波解围的王洛就不得不在脑海中编织一些阴谋论了。
仿佛是为了巩固他的阴谋论,只听周璐又以密语说道“也是余小波的挂名老师,她平时很少出现在书院,基本不再主持教学,今日这一见还真挺难得的。”
王洛听了不由更觉玩味。
在兴澜居一众人等的恭迎中,王洛这番审视的姿态自是格外特别,但韩行烟却仿佛没有看到他,径直走到余小波身前,淡然道“三组的算经进度落后了,你去帮着补补课。”
余小波立刻应下“好,我这就去。”
韩行烟轻轻点头“最近记得随身带着灵符,组内成员要随叫随到,包括预备组员。”
余小波露出惭愧之色“抱歉,是我疏忽大意了。”
“无妨,记得便好。此外,参与算经期间,按规定不得在外兼职,你也要记好。”
两人的对话,语调都是轻描淡写,但落在听众耳中,分量却是极重。
韩行烟虽然不常在学院出现,但理律堂主的威名并不会因此稍打折扣。更何况她还姓韩,是茸城之中最无可争议的豪门出身。这样的头衔加持下,哪怕她修为不过引气期,都可称一句陆地真仙。遑论她是当世公认的距离元婴只一步之遥。
而这样一位书院中的陆地真仙,对余小波却显而易见的另眼相看,言辞之间体现出的是一种家中长辈对待晚辈的温和随意。
这种平淡的姿态,顷刻间就扫清了盘踞在余小波头顶的阴霾,那些暗中笑话余少玩不起、现大眼的看客,速速收了心中的笑声,重新换上敬仰之心。
同时,人们也不由好奇,韩行烟在此时出面,为余小波挽尊,那么她对王洛又会如何
在人们的细微议论声中,韩行烟也交代完了给余小波的任务,转过身准备离开。
然而,她身体才转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停在了王洛面前。
她凝视着王洛,眉头微蹙,仿佛才刚刚看到对方,良久,问道“你不是书院学生”
王洛答道“不是。”
而后,就见韩行烟沉吟了一下,伸手在空中虚点,指尖仿佛戳到了一汪淡青色的泉水,激起阵阵波纹。
波纹如网,在空中凝结成章,她将这枚淡青色的章递给王洛。
“以后报考书院时,出示此章,可直入我门下”
此言一出,饶是这位堂主威压全场,兴澜居内仍是再起哗然。
因为每一个辛苦考入书院的人,都很清楚一位堂主还是赫赫有名的理律堂堂主,亲手撰写的弟子章,有着何等的价值
不夸张的说这枚淡青色的章,就是一张直通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而更重要的是,哪怕是余小波,手中也没有这样一枚章他虽然是韩行烟的挂名弟子,但也仅指于挂名,韩行烟并没有真正认下这个弟子
但此时,韩行烟却将这枚意味非比寻常的弟子章,交给了素昧平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