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赌桌围满了人,黑田利良望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原来桌上的几人他都熟悉。
维和军训练士官佐藤正义,维和军连长能成文,维和军执行官列维坦,北岛的背叛者波亚尔科夫,还有黑田利良的老熟人,律师江涛六
这些人聚在一桌,玩一种底层毛子才会玩的什托斯纸牌游戏。
他们每个人身前,都堆满了卢布银币、日本银元、鹿岗镇女将钱还有一种漂亮的纸币。
数目之大,令人咋舌。
黑田利良看见江涛六赢了,就敲响旁边的钟。
酒保见了,就去江涛六那里拿钱,并扯脖子高呼:“江涛先生赢了38卢布,这一轮由江涛先生请!”
酒馆内顿时欢呼起来,但并没人感到惊奇,除了黑田利良。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他印象里,江涛六是个庄重到一丝不苟的律师,怎么会干出这般浮浪而败家的举动?
当酒保喊完,酒馆内狂热起来,其它赌桌的赌徒的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肆意挥霍那都是他们白日里辛苦赚来的。
工匠告诉他:“这座酒馆还是太小了,旁边正在建另一个更大的酒馆,据说有回风构造的通风结构,家具都是维也纳式家具,地板要刷漆,外面的墙会涂成红色,人们可以昼夜不停的狂欢,真是人间天堂。”
黑田利良心想:我看倒像是人间地狱。
很快,那边的波亚尔科夫将身前的钱输尽,他一推扑克牌,意兴阑珊道:“不玩了,没意思,今天上帝不站在我这一边,明天再继续。”
于是牌局便散了。
黑田利良急忙和工匠告辞,紧随江涛六而去。
“江涛君,等等。”
江涛六回头,见是黑田利良便驻足等待。
“黑田先生,有什么事么?”
“你为什么要赌钱?”
江涛六面色严肃道:“黑田先生,我现在为赵先生工作,不方便透露更多。”
其实这句话就等于透露了些内容。
但黑田利良兀自不满足,刨根问底:“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江涛六左右看看,将他拉到僻静处,低声道:“告诉你也无妨,但你不要传出去。其实,我们在演戏。那些钱是固定的。每天,我们四人要至少请两轮龙舌兰酒。当有一人把钱输光,赌局就会散去。”
“为了让酒馆里的人变的狂热?”
“正是。”
“可赵传薪为何要这样做?他想钱想疯了吗?”
“不,这是为了工程的效率,以及转移矛盾。我只能说这么多。黑田君,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为赵先生工作。”
黑田利良还想再问,江涛六却不给面子的走了。
由此可见,江涛六已经乐不思蜀,彻底站在赵传薪阵营。
黑田利良几乎一夜未睡。
第二天,他去工地,企图告知那些工匠真相。
“赵传薪在愚弄你们”
“日你的娘,我看你是找打。和在北边相比,这已经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黑田利良:“”
他连着观察三日,发现了更多现象。
比如一些俄人商贾,“偷渡”到维和局倒卖流放犯的囚衣,然后拿去卖给想要赶时髦的基里亚克人,或者加点价钱卖给杜厄煤矿的苦工。
还有一些放印子钱的俄人,想要在此放高利贷,收取10的日息。
赌徒倒是趋之若鹜,但很快这些放印子的俄人就亏得血本全无,因为维和局不但不予以保护,反而保护贷款的人。
因为江涛六为维和局制定的律法,明确表面高利贷不受法律保护,但维和局的自由民却受当地法律保护,容不得那些人伤害。
赵传薪用这等根治方法,杜绝了高利贷的泛滥。
想要贷款,只能走正规流程,去维和局新建的胪滨府银行。
已经有赌徒以为有空子可钻,贷款后不还,逾期被惩戒去疏浚,每天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很快就会染病,严重会死掉,相当于直接判死刑。
号称是萨哈林巴黎的维和局,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谁也说不清。
黑田利良也不得不佩服:“赵传薪的确是这个时代最闪耀的枭雄。”
赵传薪基本告别了当初的“游手好闲”做派。
现实逼迫他不断前进。
赵传薪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痴心妄想用这个来减少吸烟量:“江涛,你记一下,爱奴人受法律保护,任何人不得霸凌、奴役他们。爱奴人是维和局自由民,设稻米法,任何维和局辖内粮店、百货商店均得兜售爱奴人喜爱的稻米,且必须平价售卖。这种维和局一级保护废物,再不保护恐怕要消失殆尽。”
爱奴人是个奇怪的种族。
他们和萨哈林其他土著邻居都不同,人家的体毛稀疏,可爱奴人却特别旺盛。
甚至毛子都管他们叫毛人。